红辣椒

《红辣椒》改编自筒井康隆同名科幻小说，当年被称为“最不可能影像化的小说”。对了，经典动漫作品《穿越时空的少女》也出自这位作家之手。

原作中现实和梦境层层交织难辨真幻，那些奇异的梦境是影视化最大的难度之一，幸运的是筒井康隆看了《千年女优》后大为惊叹，认定今敏是《红辣椒》动画化的最佳人选。

细心的观众能发现一个有趣的彩蛋，电影中一高一矮两个酒保是今敏和筒井康隆配饰演的，高的那个是今敏，矮的那个是筒井康隆。

今敏在小说的基础上进行了改编，那些视觉奇观全部出自大师之手，光是脚本分镜他就画了七百多页。

筒井康隆也给予了今敏很高的评价，甚至称赞电影版的《红辣椒》比原著要更清晰、更简单易懂。

在梦境的表现上，就现有技术而言，动画确实比电影具有更大的创作空间，这一点被今敏发挥到了极致，再加上大神平泽进的助力，我们在现实中看到了想象和梦境的样子。

虽然在知名度上，《红辣椒》远不及《盗梦空间》，但两者在叙事、镜头、创意方面平分秋色，而且在天马行空的梦境再现方面，《红辣椒》其实更胜一筹。

就如有人说的，什么是想象，今敏就是想象。什么是今敏，想象就是今敏。

除了表现手法，内容上今敏也有着自己的思考，那个光怪陆离的游行队伍就暗含了他对日本社会问题的批判和担忧，下面我们展开讲讲：

随处可见的纳粹礼

从意识被入侵的所长，到陷入疯狂的研究人员和民众，他们行着纳粹礼前进，都暗含了理事长想要统治梦境的独裁野心。

上班族自杀成常态

西装革履的上班族面带微笑地从高楼上跳下，荒诞无厘头的画面尖锐地指出了日本工薪阶层压力巨大，自杀率居高不下的现状。

政党相争权利斗争

化身滑稽达摩的政客在为自己拉选票，秃顶的中年人在争抢王座，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皇帝。可不就是政坛黑暗的丑陋现象。

信仰危机日益严重

队伍中的各种佛像穿着比基尼、女仆装和 JK 制服招摇过市，神佛被亵渎和抛弃，信仰变得荒诞又可笑。

拜金主义盛行

歇斯底里的人们，高喊着“梦想成真，栽木成金”，然后变成了镀金的招财猫和财神爷。

未成年人援交和偷窥成瘾

女学生一边说自己是花朵，一边无所顾忌地让头是手机的男人拍裙底。

宅文化泛滥、情色业发达、信仰崩塌、梦想缺失，今敏在影片中用国民的梦境其实展现的是整个国家的现状。

日益浮躁的国民，扭曲畸形的心态，这种自我反省和批判让这部成人动画更加引人发醒。

【以下内容以剧透为主，请选择性阅读】
视频远比文字好看，流量充足的朋友可看下方的视频版

千叶敦子是位精神科医师，她与天才科学家肥宅时田发明了入梦机器 DCMINI 。利用 DCMINI，医生可以进入患者的梦境进行精神治疗。

每次入梦，敦子都会变成阳光少女红辣椒。

粉川警官因为杀人案出现了精神困扰，正在接受红辣椒的治疗。在梦境治疗时，警官试图追上凶手，走廊却突然开始扭曲变形。

这个场景既是警官现实中办案的记忆，也是他17岁时拍的电影片段。梦境每次到这里都会中断，影射了现实中案件无法侦破和警官当年拍电影遇到的瓶颈。

敦子结束治疗后回到研究所，解救了被电梯卡住的肥宅时田，肥宅说有三台DCMINI 样机被偷了。担心犯人会恶意使用 DCMINI，敦子赶紧把这件事告知了所长。

光头理事长得知消息后，要求立刻停止 DCMINI 的研发，他原本就极力反对科学介入梦境。

所长试图同他辩解，却越说越激动，然后兴奋地跳窗了，原来犯人用 DCMINI 入侵了所长的意识。

所长陷入一个重度妄想症患者的梦里，在梦中，盛装游行的队伍不知疲惫地前行，仿佛要前往极乐净土。

为了方便大家更好理解剧情，我先给大家讲讲这几个人的关系和主要剧情。

理事长是研究所的 BOSS，所长、敦子、肥宅和小山内都是他的下属。

红辣椒是敦子在梦中的分身，粉川警官是红辣椒的患者，冰室是肥宅的助手。

主线剧情是 DCMINI 被盗，所长意识被入侵，敦子一行人要找出犯人，追回 DCMINI。

支线剧情是粉川警官的精神治疗，目前看来还没治好。

众人在监控画面中看到了肥宅的助手女装大佬冰室，敦子立刻带着肥宅和美男小山内前往冰室家。在路上，美男告诉敦子，女装大佬其实特别嫉妒肥宅。

但冰室并不在家，美男看了眼成堆的男同杂志，敦子则看到了女装大佬的照片，还发现了可疑的暗道，她跟着蓝蝴蝶到了一个游乐园，看见了那个人偶娃娃。

正当敦子翻越栏杆时，眼前的景色突然扭曲变形，幸好美男拉住了她，敦子才没有掉下去。

原来，敦子的意识也被犯人入侵了，而且是在没有做梦的情况下。

惊魂未定的敦子心有余悸，但看到肥宅大吃特吃时还是忍不住打趣对方。面对肥宅，这个冰山美人总是会不经意间流露出些许温柔。

所长的情况越来越糟，红辣椒进入梦境为他治疗，所长终于醒来。所长向敦子表达感谢，敦子却说会转告给红辣椒。

从这里就能看出来，敦子并不承认红辣椒就是自己，而是把她当成另一个独立的存在。

更多研究人员出现精神异常，理事长强行中止了 DCMINI 的研发。没心没肺的肥宅听到这个消息，立马打包零件准备扔掉。

敦子看着肥宅衣服上的图案，突然想起了什么，根据线索，他们在现实中找到了那个游乐园。

果然，人偶娃娃就在那里，敦子再次翻越围栏，冰室却从天而降摔成了重伤。

伤亡还在不断增加，敦子怀疑幕后黑手另有其人。她去找肥宅商量，肥宅却沉迷于研发，并不关心犯人是谁。

敦子非常生气，一改往常的冷静睿智，嘲讽肥宅天真无知、自信过头。

故事到了这里开始发生转折，众人发现犯人可能并不是女装大佬，而是另有其人。

我们来看另一边，警官的精神压力快到了极限，敦子化身红辣椒对他进行精神治疗。

红辣椒将警官带进了电梯间，逼着他直面内心深处的恐惧。

在红辣椒的强迫下，警官惊讶地发现受害人居然是他自己，而开枪打死受害人的也是自己。

警官克服心理障碍，终于向红辣椒坦诚自己喜欢电影的事实。

游行队伍却突然闯了进来，红辣椒发现肥宅也混在里面。她顿时反应过来，肥宅为了救女装大佬擅自进入了他的梦境，结果迷失了自己。

红辣椒告诉所长，DCMINI 的过敏反应太强烈，警官、肥宅和女装大佬的梦开始混在一起。

为了营救肥宅，敦子再次化身红辣椒进入了这个混合梦中。

到了这里，两条故事线开始发生交汇，警官的梦境治疗接近尾声，看样子快治好了，DCMINI 失窃案也即将进入高潮阶段，犯人快要浮出水面。

红辣椒敲开梦的界限，进入了一个昏暗的空间。

她看到了满地的肥宅玩偶，美男的裸体雕像，还有女装大佬空荡荡的躯壳。

这里其实是女装大佬梦境的残留之处，他的意识已经被犯人吞噬殆尽。

震惊之余，树干变成了光头的脸，开始疯狂攻击红辣椒，红辣椒赶紧让所长唤醒了自己。

敦子醒来后和所长一起去找光头对质，却看到光头在自言自语，然后站了起来。

光头指出了红辣椒的真实身份，所长变成了美男，敦子这才意识到她其实还在梦里。在光头和美男的双重攻击下，红辣椒开始疯狂逃跑。

美男将红辣椒钉在桌子上，红辣椒却说出真相激怒了他。

原来美男受光头指使，跟女装大佬进行了 PY 交易，得到三台 DCMINI。

美男喜欢敦子，但敦子喜欢肥宅，嫉妒使美男面目全非、质壁分离、有丝分裂。

蓝蝴蝶就是美男的化身，他长相英俊，聪明自负，却受人掌控，不堪一击。

美男剥开红辣椒的表皮，想要在梦里得到敦子。

理事长从他身上长了出来，准备将敦子杀死，美男希望能留敦子一命，两人起了争执。

故事进展到这里，我们终于知道犯人就是美男和光头，光头指使美男偷了 DCMINI 准备搞事情。

几乎在同一时间，警官进入了梦中的咖啡馆，他和酒保讲起了自己的电影梦。

17岁的他曾和好友一起拍过一个小电影，自己后来却背叛好友去当了警察。讲到最后他意识到所谓的“好友”其实就是自己，是他对电影的渴望成了幻象。

警官跟着人影来到影院，正好看见美男准备对敦子下手，于是他挤入对方的梦境，救下了敦子。

警官带着敦子逃到了自己的梦境，然后来到了他最害怕的酒店走廊。

美男扮成了犯人，想利用这个场景让警官受到精神伤害。但他没想到警官克服了内心的障碍，开枪打死了犯人。

警官这一枪打死的不仅是美男，更是那个怯懦的自己。正义的警官抱得美人归，敦子也终于从梦中醒来。

现实中美男同学中枪后掉入了梦境，理事长想抓住他，结果一同掉入了梦的缝隙。

此时梦境与现实的界限越来越模糊，梦境开始入侵现实。

故事正式进入高潮，光头试图用梦境来支配世界，现实和梦境开始混在一起，所以红辣椒和敦子同时出现了，她们要一起联手拯救世界。

就在敦子要被人偶娃娃踩死时候，肥宅出现救下了她。

红辣椒要去找幕后黑手，敦子却放不下肥宅。肥宅并没有认出敦子，反而将一口她吞下，还说要去找红辣椒。

在酒保的阻拦下，肥宅意外卡在了大楼中，接着一个巨大化的敦子出现将他拉了出来。

原来敦子做梦了，她梦到了肥宅卡在电梯上的那一幕，梦中敦子靠着肥宅的后背深情表白。

光头借助梦境变成了大魔王，他想要通过梦境统治世界。红辣椒心生一计，她跳进肥宅体内，一个婴儿诞生了。

这其实意味着红辣椒对敦子的承认，因为敦子不再压抑自己，愿意接受自己爱上肥宅的事实，遵从内心的渴望。

自我与本我结合形成超我，敦子的自我认知达到了新的境界。

诞生的婴儿是一个全新的自我，这个婴儿将梦境吸入体内，迅速长成了一个少女。

她似乎具备了肥宅“什么都能吞下去”的特质，最后把梦境连同光头一起吞下了。

世界一片清明，秩序重新回归。

故事的结局，美男和光头估计都死了，敦子和肥宅结婚了，警官也终于能够走进电影院，去看一场自己喜欢的电影。

只是电影的海报比原来多出了一个女孩，那么警官现在究竟是在现实还是梦中呢？

顺着《盗梦空间》这条藤，摸到了《红辣椒》这个瓜。虽然《红》是个动画片，但相较于《盗》，要复杂得多。 《盗》对梦境一层二层三四层的结构想象的确令人赞叹，但故事本身——我认为内核是一个爱情故事——却被太多的枪战给冲散了。直接的后果便是，结构凌驾于故事之上，故事反倒缩到比较次要的位置，于是看来看去，就好像一个事不关己的电脑迷宫游戏，除了结构无甚可说，有些遗憾。 对于梦境中的世界，《红》也有一个不错的构思。但与《盗》不同，《红》的梦境是对真实的放大，并且对现实进行了批判。在这个放大的场景中，导演和编剧试图展现的是怪诞众生像，把交织的线索捋顺，我想《红》讲了这样几个故事—— 第一，“不能以貌取人，但总有个限度吧？”对聪明的胖子同事时田，千叶敦子虽有好感，而且明白爱情不以相貌为首要考量，但仍旧有跨不过的障碍——电车男时田实在太胖了。所以，这是一个关于美女爱上胖子的浪漫故事。 第二，敦子的分身红辣椒所医治的粉川警官，其病症的缘由则在于年轻时放弃了从影的梦想而做了一名循规蹈矩的警察，这个闷人的选择让他久久不能释怀，甚至于不愿再看电影。所以，这是一个关于如何重新让梦想照进现实的故事。 第三，噩梦混杂扰乱常人心性的源头是瘫痪老衰的理事长想在梦中操控世界，但这不是一个简单地把恶放大，然后正义战胜邪恶的故事。因为不想面对瘫痪，理事长想在梦中长出两条健壮踏实的腿；因为不想面对老衰，理事长想在梦中借用小山内的年轻肉体；因为不想面对时光流逝，理事长想在梦中控制整个世界。最终，对年轻、健全、有活力的渴望走向了反面，成了幽暗的元素，迷乱了理事长的心性。所以，这是一个关于面对生老病死我们如何生活的故事。 第四，小山内是另一个悲剧人物。他嫉妒时田的才华，同时又暗恋着敦子。他把自己的身体出卖给理事长，既是因为对专业的魔怔，也是为了得到敦子的爱，哪怕只是占有（梦境里不再有羞耻和犹豫）。所以当红辣椒躺在他面前时，尽管很粗暴，但他并没有遵守理事长的命令处死她。甚至于当理事长从幕后走到台前想亲手结果了红辣椒（也就是千叶墩子）时，他极力阻止。所以，这是一个关于爱却不知如何表达的悲伤故事。 最后则是片子中时不时出现的人偶游行队伍。他们本都是实际生活中的人，但因为梦境被理事长所操控，成为失去自我的人偶。最后梦境与现实融合的一幕，人们纷纷变成人偶加入队伍。导演用一种极度物质的方式来展现物质本身——想富有的就变成招财猫，想漂亮的就变成化妆盒，偷拍女士裙底的猥琐男干脆直接变成了有拍照功能的手机……这种荒诞的表现手法凌厉地指向了现实：这个社会怎么了？所以，这是一个关于如何看待物质和精神的故事。 对电影本身而言，这种剧透式的描述太糟践了。但在结构和想象力之外，《红》没有忘记故事本身。这个大杂烩拼盘的确也很难让人带入情绪，甚至要观影人自己去丰富对故事的想象。可相较于打了一盘很爽游戏的《盗》，《红》更像一本书，交织的线索，每条背后都有着缜密的考量，还是很值得回味的。

顶尖水平。

它不太像常规的动漫，却是一部地地道道的电影。

如果说宫崎骏探讨的是童年、梦想和爱等主题，那么今敏探讨的就是执念、人性、社会关怀等主题。

宫崎骏是可爱的，他送给孩子们礼物，并告诉成年人勿忘童心；

今敏是冷酷的，他的动漫电影一直以来都是成人向，他有着强烈的人文关怀和对个体命运的怜悯。

▲今敏和他的动漫人物

今敏从来不避讳暴力、血腥、恐怖和情色。

为了主旨单刀直入，毫无顾忌。

红辣椒，又名盗梦侦探。

电影由无数个梦境相互衔接，到最后梦境闯入现实，人类开始困惑于梦与现实的哲学问题。

实验室造出了可以走进梦境的设备DC mini，其目的是用于治疗精神创伤者的心理问题。

然而，设备被不法分子所盗取，甚至不用连接设备，就可以控制那些使用者的意识。

恐怖吗？

似乎还不太恐怖。

那么我们先看看今敏的叙述方式：

赶去解决问题的老博士，和众人讨论问题时，突然间疯言疯语，举止癫狂，又蹦又跳地向走廊冲去，撞破走廊尽头的窗户，坠落下去：

不久，两名医生出现类似的情况，他们拿着清扫工具，在医院里敲敲打打，胡言乱语。

最后被救护车绑住身体前往治疗。

那时的他们，已经鲜血淋漓，却依然保持着癫狂的状态：

调查案件的千叶墩子等人，在老博士的梦境中，发现了疑犯：

前往疑犯的居所，当她回头时，总觉得疑犯在暗处窥视她。

最终千叶掀开衣柜发现密道，潜入密道，竟来到一处游乐场。

千叶看着疑犯在密道口消失，又在火车上消失，最后端坐在栅栏后面的阶梯上。

仿佛千叶翻过栅栏就可以抓到疑犯，当她纵身一跃，竟然差点儿跳楼：

从进入家中开始，千叶的意识就被敌人控制，丝毫的不小心，都会丧命。

栅栏并非隔绝人群的游乐场围栏，而是高空阳台维护安全的栏杆。

不得不说，故事有些恐怖色彩。

在今敏所创造的某个梦境中，服饰、歌谣都极富于日本文化特色。

被梦境迷惑的人，会慢慢的变成物品，他们或许是冰箱，或许是微波炉，也可以是洋娃娃或机器人。

上班族西装革履，站在高手大厦的边缘，面带笑容的一个个跳下去：

马路上，人们的头颅全部变成手机，男人们跪在地上窥视女人的裙下风光：

在高潮时，人们在梦境里变成了垃圾，以及他们顶礼膜拜的自由女神、印度教神像和佛教神像。

而在现实中，他们吟诵着古怪的歌谣，手舞足蹈。

极具讽刺意义。

人类变成的一切，都会又蹦又跳地汇集成庞大的队伍，永无止境地向前。

路，是一个很有趣的概念。

公路电影甚至被单独列为一种电影题材。因为路象征人生。

电影中整个队伍都在前行，这是对人类宿命的探讨么？

队伍中的物品们，疲倦，麻木，却面带笑容地走着，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这是对个体生存无意义的悲悯么？

我所列举的例子，并非一处，而是贯穿电影始终，甚至在台词里也含沙射影的提到过。

电影改编自科幻小说《梦侦探》（刊登于某女性杂志，尺度略大国内不宜出版），但是垃圾大游行的设定，确是导演和编剧的主意。

《盗梦空间》与它相似，现实的困惑可以在梦境中找到答案。

一位依靠DC mini 技术心理治疗的警察粉川，总是能够在梦境中遇到他的治疗师红辣椒。

红辣椒是某个医师在梦境里的形象。

梦境中有酒吧，有两名侍者，他俩在那里聊天、喝饮料，慢慢地探索粉川精神抑郁的原因。

当粉川和红辣椒困在一间电梯时，电梯每上一层，打开门就会是警察记忆中的某一处画面（盗梦空间中有相似的设定）。

当他拒绝打开17层时，整部电梯所有的号码全部变成17。

打开门看见的，是长长的走廊，走廊中间倒下一个人，走廊尽头是逃出去的疑犯，他挣扎着追出去。

那场景，令他痛苦。

诺兰在《盗梦空间》中提到，自己的梦境会随着自己的意识而变化，它可以使空间扭曲，建筑粉碎，也可以改变自己的位置和梦中所有人的存在。

这种设定在《红辣椒》中变的更加自由。

红辣椒在梦境中追查真相，她可以随心所欲地变成自己所想象的一切，她可以是一个小女孩，可以是一只会发光的精灵，甚至变成孙悟空。

当然，梦境也可以是内心阴暗面的无限放大，那些不敢在现实里实现的事，都可以在梦境中为所欲为。

当初意识被控制的千叶墩子，差点儿跳楼，是英俊的同事小山内拉她回来的。

小山内暗恋千叶已久，在梦境中，他控制住千叶在梦中的形象——红辣椒。

他把红辣椒钉在桌上，撕扯掉她的外壳，露出千叶墩子的本来面目，对赤裸的千叶欲行不轨。

现实中乖巧老实的男人，在梦境中弥补他欲望的空缺。

这不仅仅是在安全空间中暴露人性的丑恶，以及对性压抑的释放。

这也符合心理学——弥补现实世界的缺憾。

比如，千叶墩子和红辣椒。

▲千叶与红辣椒

千叶在梦中把自己变成红辣椒，因为红辣椒就是千叶渴望的样子。

千叶优雅，理性，冰冷，克制，她甚至不愿意面对内心的想法。

红辣椒温婉可人，又俏皮，很容易与别人聊到一起，在约会时会主动。

其实电影在人类社会命运思考的同时，也在探讨个体人性的解放。

无论是敌人，还是主角，都在无数的梦境交织中，豁然开朗。

宫崎骏可以在现实之外创造出无数个乌托邦，如风之谷、天空之城，以及巨树下龙猫们生活的世外桃源。

而今敏不创造世界，他是拿着手术刀的医师，把现实世界一层层地、从不同角度的解剖出来，如《东京教父》、《千年女优》以及这一部被封为经典中的经典的《红辣椒》。

刀客记得，在诺兰导演的《星际穿越》中，开头的一个毫不起眼的风吹起尘沙的镜头，都有可能是后来穿越时空留下的提示。

《红辣椒》没有一个镜头是浪费的，电影开头，胖子时田被困在电梯里，千叶很无奈地使劲把他拉出来。

在电影的结局，时田的意识被控制，他变成了巨大的机器人，一头栽在高楼大厦上，卡住出不来，千叶的“灵魂”突然走到他的身后，把他拉出来。

很多类似的情况，反复的出现，前后呼应，无限循环。

诺兰讲故事虽然复杂，但是思路清晰。

今敏讲故事也很复杂，但他并不会刻意把精力放在理清故事思路上。

电影的镜头运用，背景音乐的调整，整个视听效果的处理，以及非线性叙述的插入和循环，都是他的关注点。

他不仅仅是动漫大师，他更是电影大师，他对电影技术运用创新的探索，始终走在时代最前沿。

作品寥寥数个，但却获奖无数。

▲今敏

《红辣椒》上映在2006年，其中扭曲空间的处理，真人电影在当时还做不出来。

随着CG技术日趋成熟，直到2010年诺兰的《盗梦空间》问世，轰动世界。

恰巧也在这一年，今敏逝世，一代大师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