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色相

写于2013年3月16日

1996年的香港老电影，算一算，那时候的我也就7岁。7的时候，原来香港是那样的感觉，对于小岛上的简单生活很憧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有繁杂的交通，没有熙攘的人群，想喝酒喝酒，想聊天聊天，平平淡淡却很真实。

以上和电影本身是无关的，只是个人延伸出的好感。影片以一个出租车司机为主线，主要讲了他变成“性无能”之后的故事，与3个那个年代的大美女之间产生的情愫，片中每个人都是主角，个性鲜明，形象丰满，各怀心事，小人物有小人物的喜怒哀乐，上帝给与你生命就是要你去经历。或许只有身在其中，才能体会那种微妙的情感曲线。我是理解不了，只觉得戏中蔡少芬的衣服相当时髦，绝对是那个年代的摩登女郎。

当看到自己有勇气写出“性无能”这三个字时，真是发现自己长大了，敢于表达了，这才是一个文字工作者的担当嘛。有句话说得好，别把无知当纯情，女人们，懂了吗？

片中的五个主角，一个是积极生活的性无能，一个男女通杀的蕾丝边，一个双性恋舞女，一个道德感淡薄的艺术家，还有一个将性与爱分开看待的女警察。

乍看上去，每个人都带着某种猎奇标签。但同时，在他们身上又能看到普通人面对爱情与欲望的困惑与执念。

比如酒吧老板Billie，就是一个极具魅力的角色。作为女性，她思想自主、经济独立；作为同性恋者，她从不逃避自己的身份。她爱女人，却也并不厌恶男人，看到男主因为不举被嘲笑时，会站出来给他撑腰。

在爱情中，她从不介意付出。当阿曼需要用钱时，她慷慨解囊，并没有要求过回报。后来两人分手，阿曼坚持还债，她才成了债主。

同时被三个人爱着的阿曼，因为性格温柔，看起来像是最被动的一个。但事实上她的原则非常清晰，那就是尊重自己的感觉，喜欢或不喜欢都立马把话说清，不玩弄别人的感情。

和阿东在一起后，她便不再接受Billie的求爱；发现男主暗恋自己，她也不搞暧昧。或许正是这种强烈的道德感，使阿曼最终发现，自己和阿东并不合适。所以在故事最后，她选择了独自离开，继续寻找想要的生活。

相比之下，戏份最少的Ron，在人物塑造上同样出彩。她爱上男主并不突兀，而是因为多次受他帮助，觉得他“是个好人”。换句话说，她从一开始所欣赏的，就是男主在日常流露出的善良、正直、幽默等内在特质。

发现男主性无能后，Ron没有报以嘲笑，而是积极想办法帮他重振雄风。这里体现的，不仅仅是她对男主的用情至深，更是一种不带偏见的态度——她并不在意别人会如何看待“不举男”，更愿意相信自己亲身体验到的感受。

而片中的两个男性角色，同样毫不单薄。满口“为艺术而活”的阿东，看上去是“思想开放”，但却并不懂得尊重他人。这从他执着地想要三人行以及强迫男主做裸模等行为里，都可见一斑。

但他并非只有猥琐一面。阿东之所以对一切都显得“来者不拒”，是因为他始终认为，只有体会过才知道自己到底喜不喜欢，才知道什么是最珍贵。因此，当阿曼决定离开他时，他虽然痛苦地喝闷酒，却也没有再多加纠缠。

至于核心人物男主，则是最为丰满有趣的一个角色，身上体现着多重矛盾性。一方面，他是个幻想成癖的“色情狂”，但同时又分外正直。在第一次见到Ron时，男主被她的美貌吸引，瞬间就产生了排山倒海的“非分之想”，开始脑内开车。

但后来，他真的遇到醉倒路边、不省人事的Ron，把她捡回家后，即便知道对方喜欢自己，也没有做出任何越矩之事。

这并非因为男主不举，而是因为他虽然幻想成癖，但却明白幻想与行动间的区别；虽然色心泛滥，但不愿给他人带去伤害和困扰。正是因为在每次诱惑面前，男主都做出了不违良心的选择，所以最后才能收获理想的爱情。

另一方面，整个故事由男主治疗性无能而起。他始终在寻找摆脱无能的办法，渴求再一次体验性的快感。然而和Ron相爱的经历，却让他明白了——性固然重要，但如果只能以身体相爱，那同样也是一种无能。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他最终完成了自我的愈疗。可以说，剥离那些夺人眼球的抓马设定，整个故事中，我们所看到的就是不同爱情观的碰撞。

它们或质朴、或前卫、或柔和、或激进，不论哪一种，都被不加评判地融进了几名主角相互纠缠的感关系中。

不少网友在看完后，都觉得这部电影自由、坦诚而浪漫的气质，很像是“港片版《午夜巴塞罗那》”。但实际上，影片在色欲横流、尺度大开的表象下，传递的却是极为朴素的观念。

就像阿东在海边自怨自艾时所说的：没有人是完美的，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问题。同样地，没有人能完全理解另一个人，因为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但正是这种试图理解他人的努力，使爱情变成一件美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