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不是药神》掀起现象级高分热潮?
这是一篇影评,不是检讨书。但我向大家承认,我是一个钻牛角尖的人,并不是看不得中国电影好。
我不懂的是:一部挺好,但没有那么好的片子,竟然这么高分?它甚至超过了虚构类现实主义的〈一一〉〈驴得水〉,超过了非虚构类现实主义的〈血站钢锯岭〉〈达拉斯买家俱乐部〉,难道给的是鼓励分吗?那我想说,中国电影不能被娇生惯养,如果创作者认为兹要这么拍就能卖座,那就完犊子了,至于会不会这样,我们来拭目以待会不会近年大量非虚构类现实主义电影涌入市场。当然,这是少数人的观点,大多数观众都觉得这部电影真的巨好看啊,中国电影的良心。这么过誉的称赞想问问主创们怎么想?
首先,《药神》的优秀之处。
1,这部电影题材选的爆炸了,跟生活息息相关,题材好到有点像农村包围城市,从大多数入手攻陷资本主义,这招在中国必胜。
2,英雄主义的胜利,中国没有英雄主义电影,或者说很少,恰好我们的社会特别需要敢出头的人,这是公民共同的希望,但《药神》并没有傻到只谈个人英雄主义,他最后把所有功劳献给了祖国,非常好!又树立了社会楷模,又督促了国家改革,民心所向。
3,片中全部一线大咖,或者戏骨级别演员,甚至几句台词的老太太饰演者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师,相信很多观众看到老太太的戏都流下了眼泪,为什么会流眼泪?因为那是我们每个弱势群体,甚至每个公民想说的话。商业、内容俱佳。与观众共情。
4,把4放在4是有原因的。可以网上搜搜看,一线行业大咖全部五星好评,观众们怎么办?跟风评价也是高分原因之一。而且本来看电影就是一个很随意的事情,给五星也不少块儿肉,给了就给了呗,确实是这样,但我认为,评分反而是一把从业者的标尺,有它我们才看得清自己几两重几尺长,与真正的好电影还有多远。
好了,好的我说完了,我也认为《我不是药神》挺好的,但没那么好,正常8.0-8.5之间,9.0评分真的过誉了。
接下来我来说说为什么不好。
编剧的操纵感太强,导演手段往公益片偷偷挪移。我在看电影的过程中看到的设计感让我非常不舒服,原型人物陆勇是因为自身患病走投无路才有了故事原型,这非常能让人相信。但编剧将片中勇哥设置为一个倒霉蛋儿为了赚钱无意卷入一个未知的波澜,这本身就是非常常规的商业片设计。好的你可以当这些为艺术处理,电影中有艺术处理没问题的,我们接着往下。
在龚必蓓的“前情提要”以后,周一围出现了,然后又消失了,故事至此进入到了不需要这两个人物的时刻,他们就消失了。勇哥买药,直到遇见黄毛偷药,我们没看到勇哥有任何的对于弱者的恻隐之心,并且觉得自己已经是做好事了。直到张长林来抢生意,胁迫之下勇哥和队友一拍两散,再无话下,一年之后。勇哥看到吕受益的死,又卖药,队友回归,被调查,送走儿子,舍小我为大我,被抓。主线捋完了,一个倒霉蛋儿没钱时连媳妇儿都打,有钱了良心发现要做弱者中的英雄,不觉得怪吗?不奇怪的话我们反推:一个弱者眼中的英雄为什么会常年对老婆家暴导致离婚呢?我理解为,人物设置成一个混蛋是编剧有意为之,使人物张力更强。(这也完全不是原型人物的本意,但终究没有战胜资本还是把人物加工的“超纲”了)另,这种后期走向公益片的故事和央视一套有多大分别呢?
我们再看其他的人物,谭卓,吕受益,神父,李乃文,黄毛,是不是除了黄毛,其他都是功能性人物呢,勇哥需要帮手,他们纷纷到来,勇哥不干了,全都消失掉了。再需要剧情往下走的时候又回来了,虽然穿插了几段好戏,甚至谭卓的段落非常动人,但给完一下就没了,但显然,编导并没有觉得那些被白血病裹挟的患者比徐峥重要,这一点还体现在黄毛的死上,患者的生命不是生命吗,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事儿是情与法的关系,而不是十恶不赦的罪过,那么黄毛为什么一定那么壮烈的选择用死的方式呢,或者说不是黄毛选择的,是编剧制造了一场意外,渲染悲壮。如若不是编剧有意渲染,我就想不出其他的解释了。全程李乃文都是资本主义的代表,冷血至极毫无人性可言,这种强大的压力在剧作上让徐峥作出选择,有心的观众可以调查一下实事是这样的吗,这设计感还不是编剧的功劳吗?所有的人物在片中都是断掉的,他们的任务除了反映生存现状就是告诉观众你看我们有多惨,只有徐峥、王砚辉是完整的。周一围则是和观众观影时的心态同步的功能性角色。不是说艺术处理艺术加工不对,而是观影全程能明显感觉到编剧的存在。
不得不说王砚辉老师短短的几段戏演得真好,超过了所有演员。
再说到最后,法庭上原告方台词还敢设计的再没底气一点吗?编剧又是为了走向往上贴呢吧?
徐峥被抓十里长街相送,连死去的人都来送行了,颇有些周总理的意思,这是因为不加点大写意就没法升华了吧?这导演手段我看来不是很高明。这么剪辑没毛病,也是过审的走向,但“瑜不掩瑕”。
一部真的好的电影我认为编剧不应该操纵角色,那些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物都是自己长出来的。
这部作品近年来上乘,但没必要过誉,迷失很可怕。现象级在中国电影如今并不少见,对于从业者而言,一部电影好在哪,不好在哪,客观的看,理智的分析现象才能看得见中国电影的未来。对吗?
20小时破三亿票房,预计上映期间票房直冲20亿,这特别好,这样的电影也应该被更多人看到,应该赚钱,但我认为这是资本的胜利,而并不全部是中国电影本身的胜利。我觉得电影发展要和好的比较,不比较不知道自己文化断层缺乏思考。文化产业越来越赚钱,说明观众都能走进影院剧场里来,是特别好的事,提醒而已,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千万不要因此自我满足,以为随便点什么艺术手段就可以让观众感动的稀里哗啦,和别国真的写人的作品还差得好远好远呢!
这次《我不是药神》的现象级高分我们应该学习到的是宣发。超大规模点映(超大到不是点映了已经),加上行业大V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暂且认为是大家都希望中国电影好而给的鼓励分吧。公映第一天观影人次15w+,评论基数如此之大,排片量如此之多,业内带头推荐评分,9.0也难怪了。我为那些更好的电影却没有这么高分而感到惋惜,影院和观众还不能接受它们。用片中陆勇的话:“但我相信会有那么一天,会越来越好的。”
我爱电影,我爱中国,希望中国电影茁壮成长。
我读大学时,有一次去医院检查身体。从诊室出来,看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蹲在地上,捂着肚子嚎啕大哭。“怎么办啊!去哪儿弄这么多钱啊!”哭声尖锐如一把刀,似要撕裂身体。貌似她丈夫的男人把诊断书攥成一团,一边摩挲女人的后背一边抹泪,讲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我晃晃悠悠走出医院,双腿软得像踩了棉花,恐惧、同情、忧愤等情绪在心中冲撞。从那时起,我才近距离体会到,原来世上真的有一群人在眼睁睁地等死,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生命因贫穷而耗竭。
《我不是药神》将我当时的情绪再度诱发出来。王砚辉饰演的假药贩子张长林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病,穷病。”在物质极其充裕的时代,穷能限制想象力,穷能扼杀多种选择,“穷”不再是形容词,而是变成了一个名词和一个标签。穷,就是原罪。
剧情不算复杂。徐峥饰演的程勇原本是个彻头彻尾的loser,前妻因难忍家暴而离婚,唯一的儿子将跟随母亲出国生活,自己没有一技之长只好靠卖印度神油为生,结果生意冷清,连租金都成了问题。机缘巧合下,他认识了王传君扮演的慢粒白血病患者吕受益,于是做起了从印度走私仿制药的生意。初衷当然是为了赚钱,但因为仿制药价格远远低于国内正版药,无心插柳竟救了不少人命。
走私之路当然不顺畅。警察开始找他,假药贩子盯上了他,正版药公司董事恨透了他。为了明哲保身,程勇让出代理权,拿着卖仿制药攒下的第一桶金开了公司,当了小老板。后来吕受益之死令他良心发现,重操旧业,不为赚钱,只为赎罪救人,成了真正的救世主。
电影每一处转折都在意料之内,叙述稍显老套。但仔细一想,才知这就是现实,残酷到几乎再无发展出其他岔道的可能。
除了张长林,片中每一个角色的行为都出于正当且正义的立场。警察打击违规药品,义不容辞;正版药公司起诉仿制药,合情合理;穷人想要活命而购买印度走私药,情有可原。但不难看出,影片的立场完完全全地倒向了穷困的患者。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吗?或许吧。但这句话却永远不能成为恶人作恶、居高位者不作为的免死金牌。“鸡蛋与高墙之间,我永远站在鸡蛋一边。”这是被滥用的村上春树名言,也是很多创作者创作时信奉的朴素真理。
看过一些访谈,导演文牧野始终谦逊低调,提及演员时却说,这部片子中所有演员都贡献了巅峰演技。这不是过誉。从演技担当徐峥、周一围,到后起之秀王传君,再到惊鸿一现的龚蓓苾,每个人的表演都可圈可点,层次分明。需知片子讲的是小人物的故事,而小人物恰恰最考验表演。
徐峥与每个配角的对手戏都张力十足。吕受益做清创时,程勇和其妻在走廊里等候。病房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嚎叫,徐峥扮演一个内心有愧的“外人”,听着这哀嚎坐立不安,眼神躲闪不定,身子不自觉地侧向另一边。而妻子一动不动地坐着,目光没有焦点,可见其在长期煎熬中已变得麻木。程勇去机场送儿子出国时,差一点难过落泪。周一围饰演的警察曹斌说要请他喝酒,两人的恩怨随前妻远去的飞机消泯,正式升级为战友同盟。而程勇背过脸说改天吧,一方面是因为儿子远走心情不佳,另一方面是不习惯曹斌的突然示好,当然也有面对警察难免心虚的成分。一场戏,不到两分钟,只有几句台词,却完整表现出了两个不善言辞的男人复杂的内心。
谭卓扮演的刘思慧是让任何血性男儿都甘愿为她冲锋陷阵的女子。她坚韧又恬淡,浓妆时性感妩媚,素颜时有种让人心疼的憔悴之美。程勇赚了大钱后,带着几个合伙人去思慧工作的酒吧“团建”,用一沓又一沓钞票逼迫酒吧经理代替思慧跳脱衣舞。经理为钱忍气吞声,在台上扭摆腰肢,思慧在台下借着酒劲儿拼命起哄鼓掌,眼中有光,有火,也有泪。她经历过的屈辱、对程勇的感激、对命运的不甘全都写在了这一个眼神里。知乎上有个热门问题“有哪些一个镜头就体现一个演员是否会演戏的例子。”谭卓的这个眼神完美扣题。
王传君饰演的吕受益着实令人惊喜。久病不愈,瘦如竹竿,脸上却总是挂着傻傻的笑容。见程勇第一面时,他递过去一个橘子套近乎,而这个橘子,之后又在片中多个重要转折点出现。他病到高价药也无力回天时,忍着痛对来看望的徐峥说“吃个橘子吧”;他去世后,黄毛躲在没有人的地方,边哭边往嘴里塞橘子。橘子,成为了吕受益生命的隐喻,它鲜艳饱满,酸中带甜,但剥皮时若一不小心把汁水溅到眼睛里,是会让人哭的。
吕受益的角色让我想到了多年前在医院偶遇的那个嚎啕的女人。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如何。如果当时我已经看过这部电影,或许我会在她手中塞一个橘子,说:“来,吃个橘子吧。”
《我不是药神》中大部分角色都面临着是守法还是救命的困境,这是推动故事发展的主要矛盾。而这背后,编剧和导演陷入了是充分挖掘故事深度还是尽可能争取过审的两难之中。在我国影视作品审核制度下,是不允许美化犯罪分子和犯罪行为的,而程勇这个人物恰恰踩到了这条红线。于是,后半程的剧情不可避免地落入过度煽情的窠臼,并最终靠“国家将格列宁纳入医保”来作为全片结局,一口气解决掉所有冲突。
以电影对抗并改变世界,近年来的韩国商业片可算个中翘楚。但中国因为特殊的国情,影视作品大多还停留在娱乐层面。也正因如此,《我不是药神》才显得难能可贵,能过审更是实属不易。在鱼龙混杂的电影行业,其黑色幽默下包裹的厚重的现实主义题材,是一朵瑰丽之花。
杨新鸣饰演的刘牧师,总是把“愿主保佑你”挂在嘴边。在该片的语境之下,这句话有浓浓的讽刺意味:主救不了的人命,被走私犯给救了。但影片末尾,讽刺意味消失,神迹开始显现。程勇走向监狱的路上,无数患者前来相送,并陆续摘掉了口罩,而已经死去的吕受益和黄毛,竟然也出现在了人群中。
这一场景戏剧性很强,以象征代替写实,与其说是对程勇的敬意,不如说是对生命的敬意。患者们对生命的渴望突破了法律与情感、时间与空间的限制,像冲破包衣的种子,像啄破蛋壳的雏鸟。
愿主保佑所有与命运抗争的人,阿门。
陆勇,
一个平平无奇的名字,却在2013年的中下旬引起了轩然大波。
引起争议的不是其它,正是轰动一时的“ 假药案”。
5年后的今天,以他为原型的电影《我不是药神》上映,但在不少人看来,这部由真实事件改编的电影却成为了所谓《达拉斯买家俱乐部》的低配、甚至抄袭之作。
所以,今天我就来科普一下陆勇的故事。
现实中的他比电影更为传奇。
陆勇于1968年出生在江苏无锡市的一个殷实之家。
新千年伊始,他开始勤勤恳恳地创业。
两年后,陆勇所创办的纺织厂欣欣向荣,但他本人却遇上了一件天大的难事──他得了 “慢性粒细胞白血病”。
“慢性粒细胞白血病”在百度词条上是这样写的:
“慢性粒细胞白血病是一种影响血液及骨髓的恶性肿瘤,它的特点是产生大量不成熟的白细胞,这些白细胞在骨髓内聚集,抑制骨髓的正常造血;并且能够通过血液在全身扩散,导致病人出现贫血、容易出血、感染及器官浸润等。 ”
这种病分为三个阶段,慢性期、 加速期和急变期。
在慢性期间还可以通过使用羟基尿、干扰素或格列卫等药物维持生命,但在加速期和急变期的时候这些药物已经无力回天,此时需要更加强烈的方案,要么通过骨髓移植,要么就清除白血病细胞,恢复骨髓造血功能或回到慢性期,也就是所谓的化疗(但治标不治本,只能暂时延缓病情)。
化疗有多痛苦,我们哪怕未曾亲身经历过,也会通过病人的描述而感到切身的难过,但许多病人便是通过这生不如死的治疗,去寻求虚无缥缈的生之希望。
《我不是药神》中,吕受益的角色正是如此,他家财散尽,付不起昂贵的格列卫来维系生命,病情从慢性期演化到急变期,因为没有合适骨髓移植,只能通过化疗来尽量延续自己的生命。
在等待合适骨髓移植的过程中,通过医生建议,陆勇选择服用瑞士产“格列卫” 来控制病情,但在两年后,因为“格列卫” 的昂贵药价和各种其它医疗支出,陆勇家中积攒多年的百万存款已经开销大半。
在生的迫切下,陆勇不得不再次奔波寻找新的治疗方式,阴差阳错之下,他偶然从韩国病友的口中得知了印度“格列卫”的存在。
印度“格列卫”与瑞士“格列卫” 药性相似度达99.9% ,但两者之间的价格鸿沟可谓是天差地别,前者一瓶只需4000元,后者却要2.35万元。
原因就在于印度“格列卫”是通过印度政府启用的“强制许可制度”为穷人所制造的仿制药,直接绕过专利权这一环节被世界贸易组织所认可。
无数家庭因为瑞士“格列卫” 的高昂药价而倾家荡产,病急乱投医去相信那些所谓的神仙假药,反倒令患者痛不欲生。
《我不是药神》中就出现了这个桥段,王砚辉饰演的张长林打着“格列卫”的名号,兜售比起程勇更加便宜的真正假药,骗取那些买不起正版“格列卫”患者的钱。
虽然最终被程勇所搅场,但现实中还有千千万万个像张长林这样的人在卖着这样的黑心假药。
意识到这点的陆勇,在服用印度“格列卫”一两个月、确认无副作用后,他在病友群内分享了关于自己服用印度“格列卫”仿制药的经历,并在其中详细介绍自己如何买药的过程。
有不少患者因为不熟识英语而找上陆勇,寻求他的帮助,替人买药便渐渐成了陆勇的副职。
《我不是药神》中,为了制造戏剧冲突,一开始程勇在替人买药的同时还赚取暴利,直到后来才醒悟。
但在现实中,陆勇并没有这样做。
陆勇知道自己的家境还算是殷实,但还是差点被“慢性粒细胞白血病”所压垮,世上不知还有多少更加穷苦的人为了不拖累家人而放弃生的希望。
就像黄毛。
一个人远离家乡,独自打工多年,只因自己身染重病,不想成为家人的累赘。
但哪怕是黄毛在调侃地说着,我家里人可能以为我已经死了的时候,也能从他年轻而又炽热的眼中感受他对于家的思念,能够不再孤独一人的奢求和活着的渴望。
“他才二十岁,他想要活命有什么罪。”
陆勇接触到的许多“慢性粒细胞白血病”患者便是如此。
他由衷的说: “说实话,我家里条件比较好,自己也开厂,不需要靠这个牟利。所以做这件事,完全是为了帮助病友。”
于是,
在他的帮助下,成百上千位“慢性粒细胞白血病”患者的病情得到了控制,而在这数年间他也慢慢积攒出名气,被诸多病友尊称为“药神”。
但在2013年,因曾向银行卡贩卖团伙购买银行卡以便向印度制药公司汇款,陆勇被警方一并抓获。
一年多后, 陆勇被湖南沅江市人民检察院以“妨害信用卡管理”和“销售假药罪”的罪名提起公诉,一度面临数年甚至十几年牢狱生活的他一直坚称自己是无罪的。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扼于风雪。”
一封有着1002名病友签名的联名求情信就在这时被递交到了检察院,就像电影最后那一排排护送程勇离开的病人一样,点燃了生命之光。
陆勇在冷冰冰的看守所里待了整整117天。
最终,依据相关法律法规,检察院认为其行为并不构成犯罪,对“撤回起诉”做出裁定,决定不起诉,陆勇避免了“牢狱之灾”。
陆勇深信自己所作所为,能够改变一些东西。
事实上,他也真的做到了。
如今,“慢性粒细胞白血病”的相关药品进入医保、仿制药价格不断下降,曾经一个月要花费2万余元买药,如今只要三四千元就可以维持一年用量。
“总有人不愿成熄灭的灯柱,要做那唯一的光。”
陆勇便是如此,他在自己力所能及的地方做成千上万病友的指路明灯。
面对争议和不理解,陆勇孤军奋战。
现实生活中的他,没有黄毛、没有思慧、没有受益,也没有刘牧师,只有他一个人,但陆勇也明白,他是许多家庭的唯一希望。
所以这份执着他坚持了很久很久,从2004年到2018年,已经整整14年。
如果按中国人平均70年寿命来算的话,陆勇起码有五分之一的人生都投入到了那些“慢性粒细胞白血病”病友们中来。
我们需要陆勇这样的人,
同时也需要《我不是药神》这样的电影。
它让我们看到在这“小时代”的浮华之下,还有着这样的人在顽强地活着。
它不歌颂权贵,也不歌颂超级英雄,它只歌颂我们身边的事情,歌颂普通人的平凡之光。
它很独特。
但这份独特,这正是现如今中国电影所需要的。
PS:挂一位B站的抄袭up主 “宇哥讲电影”
本来不想在影评里挂人影响大家兴致的🤐但由于这位up主死不承认的态度,且屡次举报、留言无果🙃所以最终迫不得已只能挂在人气比较高的这篇原文里曝光,望大家谅解🙏
感谢所有特意从B站赶来豆瓣提醒我和帮忙举报的朋友们👍
PPS:视频已删除,但up主至今仍未道歉
在豆瓣的其中一篇影评下看到大家针对专利药收费贵的问题以及专利药该不该收费贵的问题讨论“异常激烈”,转载之前看过的一品文章,与大家共勉。
作者:苏维埃废铁 链接://www.zhihu.com/question/27193573/answer/35618052 来源:知乎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商业转载请联系作者获得授权,非商业转载请注明出处。
转自ACFUN文章区,迷茫90后,的一篇文章。
我是一条十年的老化学狗,如果算上大学四年的话,就是十四年的老化学狗。 但是我进入制药行业只有短短两年,2012年12月我进入第一家药企,小作坊。 三个月不到跳到了制药百强沪市中小板第一股,全球最大的维生素生产厂,第三大蛋白粉生产厂。 干了一年被开了,又进了一个小作坊,干了一个月跳到现在的企业。 也在百强名单里,但是排名很靠后很靠后。
因为我在制药行业从业时间短,所以不敢说自己说的就一定是权威,但是大体上我可以保证没什么大问题。 重点就是几个领域: 1中国为什么要认可美国的专利,不能像印度一样干? 2仿制药为什么国家打击这么严格,放宽点不行吗,救命的啊! 3药品境外购为什么要打击?是不是和外购奶粉一样官老爷担心税收?
首先我要说在前头,那就是药品真的不是一种普通商品,很多药品的半致死量远比氰化物小,说句不好听的,治病还是要命真的就是一步之遥。 不管是新药还是仿制药,质量都是第一位的也是最重要的。 质量合格的药品是一切医疗系统的基本大前提。
所以,药品质量方面的口子绝对不能开!一条缝也不能开,今天你可以因为格列卫可以救命开一条口子,明天就会有几千人死于劣质药的不良反应。 中国对药品质量监管在全世界都排名前列的严格,尚且出现疫苗劣质几百儿童不良反应很多删号了的事情,诸公你们在说格列卫可以救命的时候难道就没想过劣质的格列卫可以要命?
药品太特殊了,特殊到全球单独为药品制定了一个质量标准和生产标准也就是俗称的GMP,0.001%的单杂都有可能造成不良反应甚至致命,所以对药品的所有单杂都是要确定结构,确定药理,确定临床吸收峰和波曲值,我曾经工作过的一个小作坊当年就是一个单杂卖了一百万美金,制药行业卖杂质做杂志的是一个庞大的产业链。
举个例子,某成药有效成分含量99.5%,另外的0.5%是杂质,这里面0.1%的主杂有两种,剩下的0.3%是十种小剂量杂质。 GMP标准是要把这12种杂质全部都要确定结构,分离提纯,每一种都要做完整的临床和药理包括毒理,确定这12种杂质都对人体没有损害才能够合格。
因为0.001%的杂质有强烈不良反应甚至致命的例子太多了。 药物就是这么特殊。
然后说说为什么印度可以这么嚣张的防治仿制药而美国不管。 这个就都是小道消息了,九十年代,美国大量的制药厂在印度建厂,然后九几年杜邦还是辉瑞我忘了总之是制药巨头厂区周围发生大规模居民高烧不退,甚至死亡的病例,印度医院束手无策,后来经过调查,是该制药厂排放的废水中的某些成分导致的,这可是稀释了千百倍之后,依然有这么牛逼的效果。 然后不久之后,印度发生大规模化学物质泄漏,死了几千人,又是美国的化工厂(化工制药关系还是很紧密的)。 双管齐下,美国政府在印度国内没有药物专利法的前提下,对印度开放了FDA的数据库。 现在的情况就是,美国所有制药行业的申报专利数据,三哥可以直接看,直接拿来用,美国不管。 然后美国继续在三哥国内进行药理临床的数据,给三哥一份,怎么折腾三哥的两脚羊,三哥不管。
这就是我所谓的睾丸捏在美国手里。 这个代价中国承担不起,药物临床虽然需要这种科研精神,但是跟美国在三哥那边一样折腾,在国内那绝对是要动摇统治的。
三哥的仿制药卖得很好,不单单卖给中国,其他国家也有,但是返销美国的情况不多,这也算三哥脑袋没进水,不干作死的事。
再说说中国为什么必须承认美国专利,忍受新药在国内的高售价? 因为如果你不承认美国专利,不保护新药知识产权,没关系,美国对你关闭数据库,FDA数据库基本上就代表了全球新药研发方向,关了这个你就自己黑暗中摸索吧。 你仿制了一个,然后其他所有你就彻底没戏了,丢西瓜捡芝麻就是这意思吧? 再然后,美国一种新药上市,你要不要买? 牛逼你别买! 对于有大规模仿制美国新药而且不遵守专利保护的国家,美国要么不卖,要么卖的死贵。 所以我才说,三哥是特例。
比如中国现在很多药企都在仿非布司他,这个可以说是21世纪跨时代的新药结构,我们单位很早以前就成功的仿出来了。但是因为专利没到期,不敢申请批件,现在到期了,批件申请ING。 但是如果没有美国的数据库,你都不知道什么药品结构有什么效果,从定结构开始研究…… 那可是浩瀚的工作量外加更多的钱。
所以总的来说,中国在没有可能把睾丸交给美爹捏着的前提下。 中美互相承认药品专利,对中国是有利的。 不但可以加速国内制药行业的整体发展,而且现在已经有中国的一类新药逆袭美国制药界了。 虽然是被国内中医黑很看不上的中成药,但是人家也过了美国FDA的审核了。
总的来说,长远的来看,三哥的模式不可重复,那么捏着鼻子认了就是最优的选择。
最后说说为什么海外代购国家打击这么严厉。 这个归根结底还是药品的特殊性。
虽然影响税收是其中一个方面,但是一类新药本来的关税就很低,有些还是0关税。 大多数进口药的关税税率是3%,2013年将人血白蛋白和人用疫苗共4个税目产品的进口税率由目前的3%降至0。 所以药品不是奶粉,奶粉的关税我没查,但肯定比药品高。
严厉打击境外药更多的还是处于药品安全的考虑。 比如印度药格列卫,你私下进口没法保证渠道的安全性和药品质量,万一是印度假冒伪劣药呢? 而且私下进口必然会造成进口药市场的鱼龙混杂,到时候对于国家制药行业整体都是一个很大的损害。 老百姓不会管这药是合法进口的还是非法进口的,大活人吃药吃死了那就是你政府的责任。
而我在前面说了,治病还是要命,真的就是一步之遥,劣质药吃了就死绝对不新鲜。 药品不是食品,我以前不在制药厂我还没感觉,进了制药厂我才知道GMP是一个放屁都有规矩先走那条腿都有说法的东西。 就是因为药品太特殊,太重要了。 一个疏忽大意,就意味着无数条人命。
原创: 靳锦 GQ实验室 2017-06-19
陆勇34岁之后的人生和药联系在一起。他得了癌症,靠药物维持生命,不堪经济重负,又找到了去印度买仿制药的途径,并将这种药效可靠、价格便宜的仿制品介绍给病友。仿制药给陆勇带来了种种奇遇。他被捕,在看守所里关了135天,但随后检方宣布不予起诉。
他登上过全国的主流媒体,被称为“药侠”。在癌症患者眼中,他是如普罗米修斯一样盗火的英雄。直到今年,他的影响力抵达了新的边界——成为一部电影的原型,由宁浩监制、徐峥主演。
人们讨论这个故事中生命权与法律的矛盾。然而,这个故事的基础——陆勇所介绍的仿制药本身,却一直被忽略。病人、媒体、合作机构,并没有去验证过药的底细,为什么它在诸多同类产品中被选中?它为何与陆勇有更为亲密的联系?更重要的是,这种药在印度是否合法、合规?
今年3月,《智族 GQ》与陆勇同赴印度。经实地采访发现,陆勇所介绍的仿制药并没有在药店出售,药监局查不到相关资料,其生产许可证也存疑。故事的基础,开始出现一些缝隙……
━━━━━
仿制救命药
3月13日,南京,病人陆勇特意从无锡赶来,见到了《印度药神》剧组(现名《中国药神》)。剧组星光熠熠,宁浩监制、文牧野导演、徐峥主演,而陆勇是这部电影的原型。
徐峥坐在旁边,问了很多问题,你生病后的治疗情况怎么样?吃了药以后有什么想法?陆勇讲了两个多小时。两年来他已经把自己的故事跟人说了无数遍。
34岁那年,陆勇确诊慢性粒细胞白血病,吃了两年抗癌药格列卫,花费56.4万。后来他改用印度仿制药,价格只要1/20。他把这些药推荐给其他病友,还帮忙代购,结果因“涉嫌妨碍信用卡管理罪和销售假药罪”被捕。
陆勇的遭遇得到广泛同情。1002名癌症患者在联名信上签字为他声援,说陆勇“使更多的患者获得了自救路径,从而逐步走出人生灾难深渊”。时值《达拉斯买家俱乐部》上映,主人公在影片中与癌症、人们的偏见及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抗争。许子东在《锵锵三人行》里说,陆勇更像这部电影的主角。
一年后,检方决定对陆勇不予起诉。
陆勇在看守所一共待了135天,这段经历赋予了故事历经考验的证明。他被看做普罗米修斯式的人物,不顾自身危险为病友盗取天火。官方也开始向他寻求帮助,云南省工商联希望他能够牵头,促成云南药企与印度药企合作办厂。
而成为电影原型,则意味着陆勇不再只是一个事件的主角、一个边缘人群的代表,他的故事即将进入大众文化。这是陆勇影响力所抵达的最新边界。
陆勇拿到了一本全体主创的签名,两天后,电影正式开机。一个星期后,陆勇启程前往德里,和印度仿制药药企 Cyno 谈判合作的事情。
陆勇的故事建立在格列卫的仿制药之上。格列卫是人类第一个分子靶向抗癌药,将慢粒白血病患者的五年生存率提升至90%以上。药也是一门利润惊人的生意,瑞士诺华公司的格列卫年销售额将近50亿美金,延续高溢价的策略,美国市场价格曾7年内翻了两倍,中国的市场价格至今为23500元一盒。对于癌症患者而言,他们别无选择。
仿制药与原研药在剂量、效力等各方面一致,唯一的区别在于没有专利。印度1970年的《专利法》放弃了对药品化合物的知识产权保护,本国企业开始大量生产仿制药,并迅速发展成为支柱产业。一种药在美国上市后几个月,就能在印度找到价格低廉的仿制药。
陆勇先后购买过两种印度仿制药。最初他从谷歌搜索到 Natco 公司生产的 Veenat,托人从日本买回,价格四千元。拿到手后,他犹豫了很久。药盒包装粗糙,瓶口不够精致,绿色胶囊显得颜色可疑。抱着实验的态度,他搭配格列卫的棕黄色片剂吃了一段时间。一切检验正常,他才建立起对印仿药的信任。陆勇将Veenat介绍给其他患者,成为国内推广印仿药第一人,在患者圈内颇有影响。
2011年,在吃了七年的 Veenat 后,陆勇又把推荐的药换成了 Cyno 公司生产的 Imacy,一种与格列卫颜色相似的棕黄色片剂,价格大幅下降,仅为750元,3年后降至200元。“我们对陆勇是百分之百信任的,”患者潘建三说。
陆勇与 Cyno 公司的关系更密切,为他们的新药做过宣传,在国内办过四场推广会。他创立的 QQ 群里,购药模板上的药企换成了 Cyno。而让陆勇惹上法律麻烦、卷入一场举国瞩目的官司的,也是这家 Cyno 公司。
2013年,为了方便患者从 Cyno 买药,陆勇网购了银行卡,最终被捕。
在随后的媒体报道中,Cyno 成为印仿格列卫的代名词,被广泛普及。检察院的《不起诉决定书》中,列举了多名患者的证词,“21名购药患者中多数的证言证明该药物确有疗效且无不良反应,无人证明因服用该药物对人体健康造成损害。”“陆勇为方便病友支付药款提供账户,使得患者及时获得药品,延续生命,患者对陆勇深表感谢。”
根据我国法律规定,未经国内审批的药品一律属于假药。陆勇的传奇,建立在该印仿药本身在印度合法,却因种种原因,无法被中国患者合法购得、从而被迫违法的行为之上。如果这个故事存有另一个版本,那么成千上万的病人,将面对另一种可能。
2017年3月,我和陆勇一起去了印度。他要见见老朋友,Cyno 公司的老板桑杰(SanjayJain ),和他聊聊在云南建药厂生产仿制药的项目。这样的合作,国内还没有先例。
━━━━━
“坏公司”
“系统里没有这种药,我也没有见过。”
阿波罗药店的店长尤努斯(Yunus)看到 Cyno 所产 Imacy 的照片后,在电脑上查了一会,对我说。
两天前,我们刚刚抵达印度,准备来这家药店拍照。印度尚在凉季的尾巴,是一年中气温较低的时候。白天最高爬升至摄氏35度,行人有避热的余地,但缺少降水,干燥多尘。陆勇换上印度产的棉质衬衫,透气,适应这里的气候。
德里拥堵严重,陆勇没有表现出丝毫不耐烦。“印度是乱中有序”,他说,自己初次来印度时,发现路上大多数汽车都没有后视镜,毫无顾忌地横冲直撞,也吓了一跳。但再堵车子也会慢慢前进,这里不强调工整、秩序,有野蛮生长的意味。他似乎已了解这个国家的表象和背后的逻辑。仿制药业也是一样,突破规则,最终使印度成为“世界药房”。
在德里市中心的康诺特广场,陆勇推开这家全国连锁药店的门,药店门脸小、纵深长,左右两侧是堆至天花板的药柜。他很自然地问道,“店长在哪里?”房间深处,店长尤努斯从电脑前抬头,对他露出微笑。“我可给你介绍了不少中国客户。”陆勇说。
仿制药如今成为中国游客在印度常买的特色商品,如药妆之于日本。尤努斯的药店里,20%的抗癌药卖给了中国人。为了更好地做生意,他随身带着学中文的书,微信里加了超过1500名好友。
GQ 摄影师希望能拍一张陆勇拿着药的照片。他对尤努斯说,“拿一盒 Veenat。”Veenat 盒子小巧,上面有黄色和绿色的条纹,并在显著位置印着公司的名字,Natco。
“这个药我吃了七年。”陆勇摩挲着 Veenat 的盒子。Veenat 有副作用,吃完会呕吐,吐的都是和胶囊颜色一样的绿水。他反复实践,才找到了与这种药和谐相处的办法:在吃饭中间吃药,如果感觉要呕吐,就赶紧喝上一瓶可乐。
镜头中,陆勇面色苍白,有些浮肿,两颊有几块色素沉淀,这是药物留下的痕迹。
拍完了照片,陆勇并没有提及 Cyno。隔了一天,我再次来到药店,把 Imacy 的照片给尤努斯看,问他是否有这种药。尤努斯否认了。
“我个人建议,如果你要买,就买 Natco 的药。”尤努斯说。我问他是否知道 Cyno 公司。他犹豫了一下,似乎在决定是否要告诉我,最终他说,“我知道,但那是家坏公司(bad company)。”
在印度我去过的五家隶属于不同公司的药店中,没有一家出售 Cyno 的任何药品。中国患者购买的唯一方式,是通过邮箱订购。Cyno有中文官网,只列了两种药品,治疗肺癌的吉非替尼和治疗慢粒白血病的伊马替尼(品牌名为 Imacy )。“在线订购”一栏,用黑色粗体标注了邮箱。
我发去邮件,很快收到了一封标注着详细价目表、汇款方式和邮寄流程的回复。一盒 Cyno 生产的格列卫仿制药 Imacy 定价为65美元,即约448元。如果买20盒,那么每盒的花销可降至约202元。购买的过程有些过于简单,对方甚至没有要求我出示处方,而药盒内,还有中文说明书。邮件里还特别指出,汇款的银行信息有效期只有一个星期,下次订购需再次发信询问。
印度市面上,一盒 Natco 生产的 Veenat 标价8496卢比,约905元。一位从事十多年代购的印度人说,经销商给出的 Veenat 价格会在600到800元之间,“但是从来没有低于过600。”
“它(Cyno)在印度市场上是没有的,”陆勇说。坐在古尔冈一处高档公寓内,他主动提到了这个问题,神态轻松,泡上一壶清茶。“它只对国外出口,”陆勇说,只有通过与Cyno公司邮件联系才能买到,这样价格透明,杜绝假货,“想买假的都买不到,根本就没有。”
陆勇对自己的医药知识很自信,会对一个问题迅速抛出自己的看法,然后发出嘿嘿的笑声,好像在对回答表示认可。他言语中常见医药行业的专有名词,对药监局新政如数家珍。尽管病情早已平缓,对药业的关注已经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
这间公寓也是与他合作的丝绸之路旅行社租住的地方。去年,这家旅行社找到他,希望和他一起开发来印度的医疗旅游项目。陆勇负责国内的宣传和报名,他的影响力超出了慢粒群体,丝绸之路的跨境医疗主要面向丙肝患者,而许多人正是冲着陆勇的名字来的。有的患者打了电话还不放心,一定要见到他,“看到我了以后他才放心地交钱,”陆勇很骄傲。
患病之前,陆勇一度对生活有挫败之感,第一段婚姻失败,事业没太大成就,是“非常普通”的一个人。药案引起轰动,意外地成为他最有成就感的事情。2015年,他曾出席在清华举行的药事法研讨会,从患者的角度谈高药价之苦。同样出席研讨会的慢粒患者王忠良在会上说,陆勇给大家的不是威望,他是作为一个英雄存在的。有人敢去抗争,有人敢去公开了。
包括央视《面对面》、《今日说法》等节目都报道了陆勇案。陆勇取保候审期间,一直在家接待记者,买了100双鞋套,很快就不够用了,只得又买了50双。
陆勇案正好发生在医改加速的变革时期。2015年之后,国外新药的审批流程缩短;食药监总局发文,要求中国仿制药在2018年年底前完成生物一致性评价,这意味着国产仿制药的质量将得到保证。一系列政策出台,他的名字也不断被提及。
令陆勇得救、违法又因之成名的格列卫,已经被多个省市纳入医保。
━━━━━
更复杂的故事
这次来印度,陆勇时间比较宽裕,去了一趟宗教圣地瓦拉纳西。行舟恒河,他看见岸边正进行火化仪式,一具包裹着金盏花的尸体被架在木头上,大火熊熊燃烧。一群少年潜在岸边,等待从骨灰中淘捡首饰,更多的人在河里沐浴、洗衣,生死相邻,平静无扰。
印度人期盼来生的哲学唯有欣赏,对中国人而言,现世为重。34岁那年,陆勇收到慢粒白血病的诊断书时,问医生的第一个问题是,我还能活多久?为了活下去,他寻找所有的可能性,联系国外的骨髓库配对,吃过九年中药。格列卫是目前一个癌症患者所能期盼的最优解。为了供他吃药,2005年,父亲在去联系业务的路上出了车祸,经抢救无效去世。事发突然,没有留下一句话。
“如果不是我生病,他也用不着再出去工作。”陆勇说。药使他生,也令他悔。
他终生需要这种药。唯一一次断药,是在沅江市看守所,警察忘记送过来,他停了7天,又开始想那个问过医生的问题。沅江市检察院最终决定不起诉陆勇,认定他没有从格列卫仿制药上获利,且买银行卡的行为“显著轻微”。在近年来数百起代购进口药案件中,陆勇是唯一一个没有获罪的。2015年,浙江金华市人大代表胡芳还根据陆勇案写了议案。
陆勇成为了媒体口中的“药侠”,他喜欢这个称号,并把它用作了微信名。
读了《印度药神》的剧本后,陆勇对其中的人物形象不太满意。剧本里,他成了一个想要赚钱的药贩子,后来良心发现去帮助患者。制片人和他解释,除了审查原因,就是如果实写,人物比较平顺,不太容易升华。
陆勇和他的商业合作伙伴估计,等到电影上映的时候,将迎来药案之后的又一次媒体曝光。届时他一定会解释自己的清白,“我确实不太能接受,因为这样的话跟我形象还是有差异的。”他觉得自己的故事比《达拉斯买家俱乐部》还要复杂,《达拉斯买家俱乐部》的主人公后来只是受到供药限制,而他自己还经历了司法流程,“要判我,抓我过去,要起诉我,然后峰回路转,最后什么事也没有。”
2014年,刘正琛就从媒体上知道了陆勇。他是北京新阳光慈善基金会理事长,多年慢粒患者。2002年,陆勇患病的第二天,曾给刘正琛发过一封邮件,希望了解他的治疗过程。但刘正琛真正注意到陆勇的名字,是在12年后的新闻上;他注意的焦点,不是对代购仿制药的无罪化讨论,而是那个叫做 Cyno 的药企。
刘正琛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家药企。他找病友要来了一盒 Cyno 生产的 Imacy,当时里面连说明书都没有。“这个就有点像三无产品了,”刘正琛说。他又给在世界癌症大会上认识的印度医生哈瑞• 梅农(Hari Menon)写了封邮件,问他是否知道这家药企。梅农医生回信,“这是我第一次听说这家药企。”
在新阳光内部会上,刘正琛对病友说,不要吃 Cyno 的药。但 Cyno 初进中国市场时,与 Natco 的药捆绑销售,并请了陆勇做宣传。刘正琛又告诉病友,如果买回来是两种药,就把 Cyno 的扔了。
“没有没有,”采访时,陆勇立即否认 Cyno 有过宣传,“想要药的跟它联系(就行)。”我提出有患者看到过宣传活动,他又改了口,“Cyno 刚开始的时候来过,就是刚开始它这个要上市,来宣传过的,我帮它组织的病友”,“它的目的很明显,想通过我的影响力帮它推广。”
2011年,Cyno 在杭州、苏州、成都和无锡举办过四场推广会,陆勇帮忙组织、站台,正式将 Cyno 介绍给患者。杭州的推广会上,还请了一位浙江中医院的医生过来讲座,出场费2000元。
根据 drugsupdate 网站,印度生产格列卫仿制药的药企除了 Natco 之外,还有7家,包括 Sun、Lupin 等印度排名前十的药企,价格都与 Natco 相仿。陆勇说,只推荐 Cyno 的原因很简单,“因为 Cyno 的药最好”,用的是改进后的贝塔晶型。他看过 Cyno 提供的原料单,也看过生产许可证,“其他的药我不是太清楚……但Natco的胶囊肯定不是贝塔晶型,它肯定是(第一代)阿尔法晶型的。”
在德里市东南角“无国界医生”的办公室内,我见到了夏利(Shailly Gupta),向她请教如何辨别一家印度药企是否合规。“很难,”她皱起了眉头,这种疑虑的表情,我在后来求证过的所有印度人脸上都见过。夏利解释,印度有些药品的审核是在邦一级政府完成的,药企也可能委托某个生产机构生产,并没有统一的渠道去核实所有信息。她联系了 Natco 的人,唯一确定的,是 Natco 的格列卫仿制药也是贝塔晶型。
“没有办法,”尤努斯耸了耸肩。作为药店店长,他给不出什么辨别真假药品的建议。印度药品市场监管松散,据《印度时报》报道,2014年印度生产的药中25%为假药,假药市场规模在2017年将达到100亿美金,目前还未有权威的药品核实体系。假药可以做到包装逼真,且含有一定有效成分,患者唯一能做的是,“去正规的药店买,”尤努斯说。
4月份,我联系到了给刘正琛发过邮件的梅农医生,他曾在著名的塔塔纪念医院工作过12年,如今是班加罗尔 Cytecare 癌症中心的资深顾问。他向我证实了刘正琛的说法,“我在印度治疗过数千名慢粒患者,但我从未听说过这家药企。”
印度药监局(Central Drugs Standard Control Organization)是位于德里市中心的一座白色建筑,在康诺特广场东边。这里不见游人,很安静,穿着西装的男人们有序进出。在多次写邮件没有回复后,我试图以患者朋友的身份来这里碰碰运气,一位在药监局工作过6年的男人答应帮忙。他打开药监局的网站查了一会儿,又重复了一遍过程,抬起头对我说,“我没找到这家药企。这看起来有点可疑。”
━━━━━
英雄还是商人?
Suraj Mal Vihar 是德里东北部的一处居民区,里面多为独栋三层小楼,门口停放着私家汽车。工作日的午后,小区内很安静,装修的人家偶尔传出几声敲敲打打的声音。Cyno 在邮件中标注的公司地址,在小区中央的市场内。
一栋三层的黄色建筑出现在眼前,墙面涂料大片剥落,露出底下的黑色材料。商户门窗紧闭,大幅的广告牌上随处可见涂鸦,一幅广告牌歪斜,摇摇欲坠。门厅的走廊上,有印度街头常见的体型瘦长的野狗穿过。一个裁缝在院子里架起缝纫机,咯吱咯吱地踩着,他的妻子于一旁帮忙裁剪,他们是这个市场上仅见的商人。
Cyno 的地址在建筑的二楼,门框边上挂了几枝黄花,一只监视器在门上方亮着。无论是建筑入口还是门口,都没有关于 Cyno 公司的任何标志。
附近一家玩具店的主人是小区居民,在这里生活多年,“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里有叫 Cyno 的公司,”他告诉我。热心的店主用谷歌搜索了一下,说 Cyno 的地址应该在 Preet Vihar。
Cyno 另一处公开地址,也是它印在药盒上、标注在谷歌地图上的地址,位于地铁站 Preet Vihar 附近的一栋棕红色建筑内。从左侧的楼梯上去,到三楼,可看见一个挂着“Gukka Pharmaceuticals ”牌子的大门,里面有工作人员走动的声音。Gukka 和 Cyno 两家公司同属于印度人桑杰,Gukka生产普药,Cyno生产抗癌药。
陆勇与桑杰是不错的朋友,每次到印度都会见面。他一早就告诉我,印度药企的办公室都很小,“不像我们中国喜欢空间大的。”
Cyno 并不是第一家陆勇寻求帮助的印度药企。2006年1月,陆勇第一次来到印度,是为和了Natco公司的老板见面,希望对方能够把药卖到中国,并且把价格降下来。
在孟买的酒店里,陆勇和 Natco 的老板及国际部负责人吃了一顿午饭,之后聊了一个多小时。他告诉对方,中国慢粒患者超过百万。“实际上慢粒患者是没有一百万的。他(Natco老板)觉得非常开心,因为中国的患者(数量多),他开心得不得了。”陆勇一笑,将其视作聪明的变通术。
“这个资料不是我搜集的,”陆勇又说,是同行的红十字基金会志愿者提供的数据。
时隔两月,陆勇再次去了 Natco 位于印度海德拉巴的总部,与对方又见了两次。Natco 开始对中国市场产生兴趣,4月份来到中国,想了解市场是否真如陆勇所说的那样庞大。他们去了卫生部和红十字基金会,陆勇在上海给他们引荐了自己的中医。之后,Natco 与他再无联系。
“一方面我估计可能生病的人数也没有那么大,他觉得我们提供的信息不准确。另一个方面,它的药也不能通过正常渠道顺利到中国来,因为中国是有专利的。特别是他跟卫生部信息中心见过面以后,他们肯定拿到了这个信息,就不相信我们了。”陆勇说,Natco 是上市公司,如果枉顾专利直接卖药到中国,麻烦就大了。
2011年后,陆勇开始推荐 Cyno 公司生产的药,而 Cyno 直接向中国患者卖药的。陆勇又说,这是 Cyno 与 Natco 不同的商业模式。“Natco 公司比较大……经销商可能是一千甁、几千瓶这样定的。中国患者的话,每个患者跟他们联系,一个个的就很烦。”
Cyno 公司老板桑杰为人低调,在陆勇案引起密集关注的时期,仅在腾讯《焦点人物》中接受过一次电话采访。他在电话里说,“我们公司各种执照齐全,请不要把我们的药当做假药。”
4月5日,我在 Preet Vihar 附近这栋棕红色的建筑里见到了桑杰。他把采访地点定在 Gukka 楼下的会议室,门口没有标识,看上去和普通的居民房一样。屋内家具简单,装饰纯白,没有任何文字。
桑杰是印度耆那教徒,身材高大,在四十度的天气里,他仍然穿一套剪裁得体的三件套西装,左胸口袋里插着叠好的手绢。他谨慎而礼貌,从不详述一个问题,多以短句回答,然后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嘴角上扬,示意回答结束。
2004年,桑杰接到一个中国人的电话,对方想要一些抗癌药,他因此认识了陆勇。当时 Cyno 是经销商,主要将药品销往日本,桑杰对中国市场的情况一无所知。陆勇开始给他介绍一些中国客户,从他这里购买 Natco 公司生产的格列卫仿制药 Veenat。
2010年起,Cyno 告诉陆勇,自己也开始生产格列卫仿制药,Imacy 随后成为陆勇向中国慢粒患者介绍的主要药品。
公开资料中关于 Cyno 的介绍很少,官网简略,连公司成立时间也没有,首页五段英文中有两段是重复的。据桑杰说,他1984年进入医药行业,1999年创建了 Cyno,如今公司能够生产400多种不同品牌的药,年生产100万粒,营业额五百万美元。Cyno 主要做出口业务,75%的市场在日本,15%在中国。两国的患者都是通过邮件直接向公司订购,公司把药物邮寄出去,“我们会在邮件里要求他们出示处方,”桑杰说。
桑杰估计,陆勇大概为他带来了几千位患者。慢粒患者需终身服药,Cyno 现在每天收到约100封来自中国的邮件,大多数订购的是格列卫仿制药 Imacy。印度制药业发达,桑杰说,印度有数千家药企,Cyno 大概能在印度排到前一千名。
“我不做任何宣传,”桑杰说,Cyno 的消费者是通过口口相传得来的,“我们只关注药品的质量。”他对与云南药厂的合作没表现出太大的兴致,强调自己已经五十岁了,对已有的市场很满足,“我没那么急切(I am not desperate)。”
我问他能否在印度的市场上买到 Cyno 的药,桑杰表示,可以,唯一的问题是得等几天。“在任何一家印度药店,这是可行的。”
事实上,Cyno 公司2011年在中国做过宣传,并将自己的药品与 Natco 公司的 Veenat 捆绑销售。收到患者的订购邮件后,Cyno 并没有提出查看处方的要求。在印度,药店中也无法购买到 Cyno 的药品。
陆勇案经媒体报道后,向公众普及了印度仿制药的概念。大量新闻以及随后的法律决定、人大代表议案等构成相互印证的链条,让陆勇成为了所有信息的入口,公众对他的信任,也转移到对他所介绍的产品的信任上。云南省工商联办公室主任柳树说,“我去过他们(Cyno )公司,看过它的一些产品。其他的资质,包括它的生产许可证,这些我们没有看过。”
“这个药是陆勇给咱们开辟的一个途径,又有新闻垫底,都是他的正面的声音,你说患者可能会不去选择吗?有几个新患者会有理智去选择正规治疗?”李毅达(化名)说,他是多年慢粒患者,也是2004年陆勇最早创建的慢粒 QQ 群中的一员。媒体的关注点多在中国药价高上,但并没有注意过 Cyno 本身。
“其实是漏洞百出的一个表演,但是就有人相信。”李毅达说,许多慢粒患者希望相信一个“横空出世的救世主”,能够帮助他们摆脱苦海。他推测陆勇对 Cyno 的宣传,其中有经济原因,“一句很中肯的评价,就是他是一个商人。”
但陆勇作为开拓者的角色深入人心。“我不管他是卖假药,还是盈利了,还是没盈利,不管什么原因,他也是做了很多年,”王忠良说,他2012年患上慢粒,一度想过放弃治疗,是印度仿制药让他存下希望。“他被抓进去了,关了130多天,最终陆勇事件作为新闻在央视一直滚动播出,他把我们这个疾病公诸于媒体、公诸于社会,也是一个很大的推动。”
━━━━━
最后的质疑
4月6日,陆勇在德里的南京饭店庆祝了自己49岁的生日。距患上癌症已经过去了15年,他身体康健,喝了一大杯红酒。月底与桑杰的会面后,他在印度一个多月的行程圆满结束,回到家乡无锡。
印度刚刚进入热季,迎来摄氏45度的高温。但无锡正是宜人的春天,有微风,街头宽大的树叶发出哗哗的声音。一个茶室内,陆勇泡好了一壶功夫茶,两个月以来,我们的大多数谈话都伴随着茶氤氲翻滚的热气。
“他们对中国市场还是非常感兴趣的,”陆勇笑容满面,说双方初步商定,与云南方面合作的药厂投资规模约一个亿左右,Cyno 提出以技术和三百万人民币的投资占股一半,在中国生产仿制药。
“如果我们谈成功的话,一方面对中国这个仿制药的促进是一个好处,第二个方面降低药价,第三个方面的话,对我个人也有好处……如果建立一个药企,或者我参与,或者有股份的话,这肯定好说对不对。”去印度之前,他就有此愿景。
我再次提到,在印度的药店里没有看到 Cyno 的药。“有的,”陆勇突然改了说法,说 Cyno 公司曾给他发过一个视频,上面显示,药店的货架上有药在卖。但他自己并没有去验证过。“我已经跟它联系了,我怎么还能去药店买呢?不可能的。”
陆勇一直微笑,语速依旧很快,没有任何被质疑冒犯的情绪。他说,2008年时就看到过 Cyno 的伊马替尼生产许可(这一说法后来改成2011年),还去过它位于索兰山区的药厂,“在悬崖上面下去的”,“下面大概有五层”。Cyno 给他看过一份在日本做的检验报告,上面显示,100mg 送检药品的伊马替尼有效成分为100mg,质量合格。
“你能查到的,我也查过,”陆勇嘿嘿笑着,“我百分之百保证。”
这些材料都是 Cyno 方面提供的。陆勇胸有成竹,说自己也做过药品检测,2015年时还查证过 Cyno 的生产许可证批号,“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他用了很多“绝对”,“据我了解他们绝对是有许可证的,没有许可证他们绝对不敢的。”
茶凉了,陆勇没喝,也没有再续。“我只关心它的药好不好。至于它的运作模式,是不是在印度销售,或者只是出口,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陆勇找出一份2011年私下在无锡大学做过的检测报告,分含量比较和质谱比较两个部分,从图表的峰面积显示,送检药品和对比药品的峰值几乎一致。且这种检测“一天就可以做出来”。
“这不足以说明什么,”中国科学院微生物研究所的罗元明博士看过检测报告后说。药物成分检测需要多次重复实验及多批次的样品,而且还需要用标品制作标准曲线,比较耗时,这个报告太简单,只是给出检测器显示的峰面积以及质谱TIC峰面积,还没有任何文字说明。
2017年3月底,刘正琛将 Cyno 的仿制药与格列卫送去中国科学院微生物研究所检验。5月2日,他拿到了检验报告。报告对比了两种规格的 Cyno 仿制药与格列卫,每100毫克仿制药的有效成分伊马替尼比例分别约为格列卫的55%和83%(注:该检测仅测试 Cyno 两个批次的药品,且其中一个批次生产日期较久,存在偏差可能,仅供参考)。
“这种病吧,它不是说你吃了不好短期内能呈现出来,”北京大学人民医院的江倩医生说,“因为这种病如果不吃这类药也可以平均生存三五年,个别长的也有十年,药与药之间正副作用很难说。”她曾发表过一份针对949名患者的研究,结果显示,相对于服用原研药患者,服用仿制药的患者治疗反应较差。而目前服用仿制药的患者可通过非正规途径获得药源,“疏于规范化管理”可能是重要原因。
陆勇出示了一份 Cyno 的伊马替尼生产许可和两份申请表格。该生产许可由印度喜马偕尔邦颁发, 但上面标注的药品种类(other than those specified in Scehdule C,C(1) and (X)),并不涉及处方药范畴。即便如此,喜马偕尔邦药监局的网站显示,该生产许可证的有效期为2010年3月25日到2015年3月24日,而Cyno2017年1月生产的药品上,仍沿用了这一批号。桑杰另一家药企 Gukka 的生产许可证号,有效期也已于2015年到期。
这意味着,Imacy 不仅在专利和技术上是仿制品,没有得到中国市场的准入许可,它在印度的生产也是违规的。
“这个我不知道,”陆勇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我又不是这方面的专家。”
印度的梅农医生表示,如果不具备正规的生产资质,最大的问题在于药品缺乏监管,从而无法保证每批次的品质。我给桑杰发邮件询问,他再未回过我。
每天,陆勇的两部手机不停闪烁,都能收到将近十位病友托他买药的请求。这些人从网上找到了他的联系方式,说自己不懂汇款、不懂英文,网上写的流程也太复杂了。陆勇颇有些怒其不争,“这些患者实际上也是对自己不负责任,因为你这个病是长期服用的,你绝对不能依赖人家,”他说,“你买个手机都要花半天的时间看看它是不是好的,对你人生非常重要的事情,你怎么能够随便看了十分钟以后,马上就说我搞不懂什么东西。”
━━━━━
编辑:曾鸣采访、撰文:靳锦视觉:梁爽摄影:罗洋
━━━━━
以下内容转自知乎
作者:匿名用户 链接://www.zhihu.com/question/61326470/answer/186667657 来源:知乎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商业转载请联系作者获得授权,非商业转载请注明出处。
由于报道本身具有较高的阅读门槛,希望诸位能够先耐心读完报道。
这篇报道具有重大意义,但是在讨论这篇报道作为新闻写作的意义之前,有更紧迫和需要大家关注的地方。希望诸位不仅仅将这作为一个知乎回答,而是作为一件需要你彻底理解和帮助的社会议题来推动。
先说目前最迫切的现状,也可以说是推进此事的几大难点:
1. 中国约有十万慢粒患者,陆勇所掌握的群大概覆盖一万人,也就是十分之一。而他代购、主推的仿制药已经中科院证明有效成分远远小于原研药。也就是说现在全中国十分之一的慢粒患者的生命控制在陆勇一个人手上。而他在慢粒患者中已被封神,慢粒患者以及多数绝症患者圈子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圈子。这些患者极其家属的普遍特点是:
因此,作为“中国仿制药代购第一人”的陆勇,在慢粒患者的圈子里不仅垄断了仿制药的代购,且成为神话般不可动摇的权威存在。在该报道出来之后,极少数知情患者也不敢公开提及、质疑、反对陆勇及其代购的仿制药。而陆勇本人至今没有做出回应。
2. 陆勇是被媒体塑造的。几年前他的故事被称为“中国版达拉斯买家俱乐部”,他被称为“药侠”,超过150家媒体报道过他。于是,人大代表提案,云南省工商联找他合作。宁浩监制、徐峥主演的以他为人物原型的电影《中国药神》即将上映。在此过程中,媒体、政府、资本,没有一方对他进行过深入调查,没有一方对他代购的药进行全盘考察。如今这篇报道无异于让媒体和各个利益方自掌耳光,当年参与制造这起神话的媒体,并没有跟进此事,导致这篇报道并没有获得应有的关注,这也使得这件事目前的后续推进困难重重。
3. “陆勇代购的不是正规仿制药吗?”
陆勇先后代购过两种药,我们可以看到,在他代购第一种、也就是印度Natco生产的Veenat时,是采取向对方寄款的方式。但吃了七年后,他突然换成了Cyno公司生产的Imacy,不仅为它站台宣传,还网购银行卡让患者集资购买,陆勇正是因为网购银行卡才被捕的。而现在,陆勇牵线Cyno和云南药厂合作,这个项目据称投资过亿。
而Cyno合规吗?1. 作为药厂,直接向患者个人售药。2. 收款银行信息一周一变。3. 印度本土药房中买不到,药监局查不到。4. 生产许可证不合规且过期。5. 多位印度慢粒专家证实从未听过。6. 报道中没提到的一点是,这事儿在慢粒圈根本不是秘密。
接下来,针对多数普通人对这件事以及这篇报道产生的错误认知,做一个回答:
1. “中国版达拉斯买家俱乐部。”
这不是一个中国版达拉斯买家俱乐部的故事。或者说,这是一个变种版达拉斯买家俱乐部的故事。多数人可能并不清楚陆勇这个故事的前因,并未仔细看完报道的全文。也是因为这件事经过了多次反转,多数人还停留在最后这个反转的前面一个阶段,认为陆勇是在中国专利药价格昂贵的环境下代购更为便宜的印度仿制药的英雄。并不是这样,所以请不要再将此事定性为“中国版达拉斯买家俱乐部”。
2. “陆勇代购的是仿制药,你懂不懂仿制药和专利药的区别?那不叫假药。”
专利药、仿制药以及陆勇代购的 Cyno公司的仿制药,是三种不同的东西。参见报道原文:
陆勇的故事建立在格列卫的仿制药之上。格列卫是人类第一个分子靶向抗癌药,将慢粒白血病患者的五年生存率提升至90%以上。药也是一门利润惊人的生意,瑞士诺华公司的格列卫年销售额将近50亿美金,延续高溢价的策略,美国市场价格曾7年内翻了两倍,中国的市场价格至今为23500元一盒。对于癌症患者而言,他们别无选择。 仿制药与原研药在剂量、效力等各方面一致,唯一的区别在于没有专利。印度1970年的《专利法》放弃了对药品化合物的知识产权保护,本国企业开始大量生产仿制药,并迅速发展成为支柱产业。一种药在美国上市后几个月,就能在印度找到价格低廉的仿制药。
实际上,在慢粒患者圈,通过代购印度生产的仿制药进行治疗,是非常普遍的情况。在印度,仿制药也是一项非常大也相当成熟的产业。具体到格列卫这种药,合法生产且有同等疗效的仿制药品牌非常多。而陆勇代购的Cyno 公司生产的仿制药,在印度属于违规生产的不合法药物,其有效成分经检测远小于原研药。也就是说,陆勇代购的是仿制药里的非法药品,的确就是假药。
3. “因为在中国购买专利药价格昂贵,有便宜的仿制药为什么不能买?即便是假药。”
如第2点中说明,在印度,能够买到的正规合法的格列卫仿制药非常多,至少有十几家药厂生产,有的还是印度顶级药厂。并且,报道中尚未来得及更新的一点信息是,通过与这些正规厂商进行谈判,如今中国的慢粒患者能通过代购买到的正规仿制药的价格也已降到250左右一盒。陆勇代购的假药是200一盒,早已不具有价格优势。但由于陆勇在代购格列卫仿制药这个领域的垄断地位,很多患者并不知情、也没有能力通过其他渠道购买正规便宜的仿制药。
4. “陆勇代购的药有效成分不足,但有一点效果是一点效果,总比买不起专利药等死要好吧?”“如果能花200块吃到有效成分55%的药,不也很划算吗?”
结合第3点,患者完全可以有合法、安全、有效且同样便宜的仿制药选择。
而且,1. 陆勇一直宣称他所主张的药的有效成分与原研药的相似度高达99%以上,患者并不知道真实情况。2. 有的批次有效成分是原研药的55%,有的是83%,所以患者是该吃两倍的药还是一倍半呢?药能是这样加减乘除吗?3. 乱吃药带来药效的不可控。文章中已经提到江倩医生的报道,吃印仿药的患者后续监控很差,主要原因就是药的来源不明。各位可以查查江倩医生在慢粒圈的地位,她是“慢粒一姐”。
然后终于可以说一下这篇报道就新闻写作而言的重大意义,并对新闻从业者提出一些质疑:
综上所述,《令人生疑的“中国药神”》这篇报道对于陆勇这位“英雄”的揭露,仅仅是一个战斗的开始。至于它能够走多远,是否能够真正引发全社会的关注,是否能够真正挽救千万慢粒患者的生命,必须要靠你——一个不相干的普通人继续推动下去。
这篇回答写完,必然还有许多质疑和讨论,这不重要。因为是否能够得到更多的力量对此事进行关注和跟进,哪怕是质疑、甚至是推翻,都会让事实更加清楚,让药的问题更加明白,这才是这篇回答的重点。
无论是批评还是赞同,在此我作为一个对此事略知一二的普通人,表示感谢。
我从没想过,电影的片头曲会是《女友嫁人了,新郎不是我》。这首歌太熟悉了,熟悉到我能跟着调子一边哼唱一边跳舞。导演很聪明,一首歌就交代了故事背景,这首歌大火时,应该是零二年左右。欢快的曲调中程勇出现了,长到耳背的头发,浮肿的脸颊,油腻的夹克衫,烟灰缸里积满烟屁股。每个城市的角落都有这样郁郁不得志的中年男人。过往是一笔烂账,看不见未来的路,身上却负担着老和小,像只蜗牛,动弹不了。
我在程勇身上看到了自己模糊的身影,那个现实摧残下苟且偷生的疲软灵魂。人活在社会上,必须要有个身份。什么是身份?要有钱,有了很多的钱,才会有房子车子,肉身才有稳妥的依仗,才会有尊严。程勇生活魂魄,前妻要带着儿子移民,父亲等着救命钱,除了铤而走险,他无路可走。白血病患者吕受益的出现,使他踏上了冒险之旅,往返于中印之间走私‘假药’。
《神曲》里有句诗:入此门者,当放弃一切希望。这句诗原本是写地狱之门,但是如果把它放在医院门口,也毫不违和。医院里除了产科和儿科有一丝朝气外,其余的地方永远笼罩着死气,再大的太阳也驱散不了病房里的阴霾。只有进了医院,才会知道钱有多不经用,它和纸的差别并没有想象中大。
25岁那年的暮春,父亲出了事故,躺在医院里。和电影里的白血病很像,他得的也是绝症,尿毒症,一场严重车祸彻底摧毁了他靠药物维持的平衡。完全没有希望。可是求生是人的本性,他努力配合着所有治疗,我总是希望能有奇迹降临。ICU里一天的费用是一到两万,每日用钱吊着命,救活的几率不足百分之一。快住满一个月的时候,实在没钱了。我准备去要账,去河南一个偏僻的小镇,要几万块钱的赊账。我买了份地图,准备租赁一辆汽车连夜出发。母亲知道了,抱着我哭,不许我走。她害怕我有去无回。永远不要怀疑一个母亲的直觉,我当初的确是存了荆轲之志的,只想着一定要弄到钱,就算有犯法的勾当也会干,搞不好杀个把人,卖个把肾,都有可能。后来那个商人听说我要找他家里去,就把钱打过来了。父亲在医院拖了一个月,还是去世了。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那段时间是怎么熬过的。事情好像已经过去了,可是愧疚却刻入了骨髓,夜夜让人不得安息。我只能到病人中间去,用那一点点微薄的成就感抚平愧疚。
肿瘤科里,最不缺少就是绝望的眼神,每每让我不忍直视。病区的走廊里飘荡着永不停歇的呻吟声。病情轻的病人,晚上回家,隔几个月来住院复查;病情重的病人,只是没日没夜的受折磨。上化疗的病人,统一圆乎乎的脑袋,穿着纯棉家居服,他们喜欢尽可能的和医生护士多聊一会儿天。至于化疗都上不了的,就在在折磨中等死。‘护士,给我打针吗啡吧!我疼的不行了。’上夜班就是穿梭在呻吟声之间,一次次的打开麻醉药品柜,为病人注射各种止痛药剂。
曾经有一位女病人,农村人,病情很重才送过来。身体枯瘦如柴,却挺着一个大肚子,看起来像是怀孕了一样。卵巢癌,肚子里全是腹水。路也走不动了,一天至少抽一次腹水,只能卧床。她前面化疗用了两个疗程,可是排斥反应太大,加上也没钱,就停了。晚上呼吸困难,在床上躺不下去,只能搭着床板坐着睡。人没有希望,钱却不停花出去。那会儿的病区在七楼。有天下午,她让丈夫下去买饭,自己从通风的窗户钻出去,寻了短见。一年之后,在她的忌日,她的丈夫悄悄来了医院,还是在这个病房,趁着没人时从窗户钻出跳了楼。也许死在同一个地点同一天,他们在阴间能够相见。这件事以后,整个医院的窗子都被封了,原来能探出一个头的窗户,变得只能勉强伸出一条胳膊,透气而已。
有天凌晨三点,主任突然打电话,紧急情况,回院加班。大冬天的,套了件大衣,骑自行车赶到医院。原来是有个病人不见了,她得的是白血病,五十多岁。监控看到她趁值班护士在治疗室抽药,溜出病区,走廊之外没有摄像头,就再也看不到了。我们于是到处找,楼道、垃圾间、安全通道、开水房,顺着楼梯一层一层看。警察也来了,大家找完了病区,又去车棚和花园里看,电筒的光柱在冬夜里晃动。最后我们找到了她,在医院后面,供应室和食堂之间的一个小过道。三米宽的小过道,因为供应室和厨房都要用水,所以有一条沟渠,大约四十厘米宽五十厘米高,那个中年女病人,头朝下匍匐在水渠上,窒息而亡。后来我一直在想,她是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以那样一个姿势死去?人的求生欲望最强,她的两手撑在沟渠边的水泥地上,只要手臂稍微撑起,她就能够躲开死神,但是她没有,她用一种最强硬的姿态迎接了死亡。她可能找遍了整个医院,没有找到一根绳子,没有找到一个露台,没有找到一把刀,连死都是如此艰难,最后她只能选择了一条让意人想不到的小水渠。
程勇虽然是以赚钱为目的,但他的药挽救了那些吃不起进口药的平民百姓。这件事,虽然出发点不光彩,过程违法,但的确有意义。在卖药的过程中,他有了朋友,找回了尊严,还疑似遇上了爱情。可惜好景不长,药贩子张长林找到了神油店,要程勇转出代理权。先有利诱,后有警察突击检查,程勇退缩了。他本来是为钱,现在钱已经有了,他更重视自己的小家。曾经的五人组合散伙了。程勇当起了清清白白的生意人。张长林不久被通缉,加价到两万的仿制药也没有途径再能买到。吕受益停药后,病情恶化,他的妻子去找程勇,绝望下跪在了工厂门口。程勇去看老吕,他望着程勇露出一个虚弱笑容,没有丝毫怨恨。这一面就是永别,在没有希望的病痛折磨下,吕受益选择了自杀。我完全理解他的选择,有时候人是没有选择的。
病人的绝望,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疾病会剥夺人的一切:健康、希望、尊严、金钱、感情,哪怕有家人陪着,也掩饰不了被上天抛弃的事实。连呼吸都是奢望时,你愿意为了生存付出一切,或者,愿意为了逃避痛苦放弃一切。家属,则是长久的煎熬:愁病,愁钱,一天天挨日子。在焦灼之中,也会有愧疚:为什么得病的不是我?当你重视的人受难时,你会为自己的幸运感到罪恶。你必须要做出点什么来‘赎罪’。这是潜意识的驱使,灵魂需要保持一种平衡,才会让裂缝不至于扩大导致坍塌,生活才能继续。
吕受益死后,程勇受到良心的折磨,开始思考人生的意义,他放弃每月盈利几十万的安稳生活,选择重新卖药救人来进行自我救赎。他把儿子送出国,再也不考虑钱,不考虑会不会被抓,从前卖五千的药,现在只卖五百。他的钱来于病人,便又散给病人。在码头,他问黄毛,你是不是特别看不起我?黄毛说,是,但那是以前。两人相视一笑。此时程勇没有想到,就因为这份义,黄毛会决心帮他顶罪,并因此付出了生命。
接连失去两个朋友,程勇更沉默了,但他还在卖药,继续帮助那些素不相识的白血病人。虽然吕受益和黄毛不在了,但每个病人身上都有他们的影子,能帮到他们,是另一种安慰。古诗中有句很美的诗:犹记绿罗裙,处处怜芳草。因为爱上了一个穿绿裙子的女子,所以看到所有的绿草都不忍践踏。因为自己的朋友受过苦,所以不忍心见到同样患病的陌生人受苦,这种移情,正是人性中最伟大的地方。身患绝症的人也需要尊严,也同样渴望生存。蜉蝣只能活一天,乌龟可以活上百岁,但是在上帝的眼中它们同样重要。多活一年的意义不比多活十年少,救一百个人并不比救一个人更伟大,每个生命都值得尊重。
人生,还是需要一点英雄主义。汉语中我喜欢‘匹夫之勇’这个词,它虽然是贬义,在我看来却是褒义的,它包含着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悲壮。如果程勇一直是前半段的程勇,也就不会有这部让我哭到头痛的电影。每个人都会死,这是上天唯一公平的地方。当厄运来临的时候,每个人都是弱者,都无法抵抗。可是,在荒芜的大海中,总是渴望看见几粒不羁的星光,想抓住虚无中的意义,想看到突然爆发的人性光辉,想等到诺亚方舟的出现。
大家最感动的片段是程勇被抓,白血病患者排队送行的画面。我最感动的却是集装箱码头的那段。黄毛跳上车和警察追车,枪鸣响的一瞬间,车悲壮的冲出护栏,得意的嘴角还未扬起,卡车砰地一声撞上来,那一声鸣枪像是在为黄毛的生命致敬。整部电影在此时拉开了它的高潮。
我喜欢小人物的仗义,正因为他们没有退路,所以这股孤勇更撼动人心。程勇在明知脚前无路的时候仍一次次帮病人买药;黄毛在跑过集装箱码头时那一抹坚定的眼神;曹警官拒绝领导时瘦削的孤独身影;假药贩子被抓后在审讯室里的沉默。电影里这些小人物的匹夫之勇,是普通人对命运的抗争,是个人力量在规则下的夜莺之歌。
不涂彩不抹粉不抛光,近年来少见的现实主义力作。更可贵的是,清清楚楚地写中国的事,写印度的事,清清楚楚地表明这是上海,车牌上大大方方印着沪,而现在很多电影已经愈发架空现实了。战争题材写到恐怖分子得虚构一个不存在的国家,犯罪题材得虚构一个不存在的城市。《药神》为中国现实主义挽回尊严。
你的一个举动可能会改变别人的一生,酒吧领班从此爱上了钢管舞。
“今后都会越来越好吧,希望这一天早点来”口罩成为符号,不是雾霾,而是人性的仪式,结尾竟然看到《辛德勒名单》一样的救赎。通俗感人,上海电影节首映哭倒一片,基于真实事件改编的社会意义加分,或许《我不是药神》之于中国,就像《摔跤吧爸爸》之于印度吧…能看到就不错。“其实只有一种病:穷病”
文牧野眼睛太毒了,观众的笑点、泪点、痛点被他牢牢抓住,徐峥现在不拼演技开始掏心炸肺放脱自我了,药物在中国绝对是个“不可说”,但这个电影说了它能说的,也不显山不漏水的说了它所不能说的,讲的是现实,但看过电影之后才会明白其实是超现实,2018最佳!
无法想象下一部这样的电影会是什么题材、能是什么题材,感觉就像是领受了上头扔下来的一根肉骨头一样。王传君真的太好了,周一围最后靠在车上等人的那一幕帅得我愿意为他入狱三年……
这不是“中国版《达拉斯买家俱乐部》”,这是中国的真实事件改编的中国电影,是属于我们自己的电影,不知道就去百度一下“陆勇”。
最喜欢王传君的表演啊,几乎所有泪点都给他了!!而他曾经的同伴们,下月继续拿《爱情公寓》电影版面对观众。这个圈子里还是有不爱赚快钱的年轻演员,真好。
祝贺学院硕士毕业生文牧野出手不凡,导演了这样一部扎实、感人、有见地的处女作!看片中常在想:在疾病、死亡面前,一些常规的道义、是非怎么都成了反意?先人说过“合情合理才是好法。”那么实践证明已经不合情理的法律规章就应该改掉它!直面现实,促人思索,这样的作品值得夸赞!
电影能做到的好,这部电影都做到了。剩下的是这个时代不让它更好。在我们刚刚经历过的时代巨变洪流之中,有无数这样的小人物在时代洪流中艰难生存着,同时在竭力不丢失他们的灵魂。终于有这样一部电影,让我们能够看到时代,看到善意,看到希望。希望这部电影也能被这个时代善待。
人生建议:别买零食,吃不下的。
放在豆瓣语境下,是部时至今日终于拍出来的国产“高分韩国电影”。拿现实题材拍商业类型片,社会意义摆在那,群戏也处理得相当不错。对我们国家而言,这样的电影多一部是一部,走一步是一步。
特效是真实人性,特技是上映成功。
炸裂,哭成狗,从观影体验上看,比达拉斯买家俱乐部好,之间隔了差不多五个《动物世界》,导演处女作就这完成度,只能说剧本实在太好。我爸爸也是药神的受益者之一,否则我应该房子也没了。感谢他们🙏。
看了一下差评,基本是自诩为独立专业的几个影评人给的吧,果然又要说电影语言,商业媚俗之类,固然把这个题材拍成侯孝贤、蔡明亮那样,影评人会有高潮,但你们其实喜欢的是影院里就坐着你们两三个人那种感觉不是吗?没有这种电影,电影人在时代急速抛弃弱势群体的巨变中,就是完全失语的。
王传君所有不被外人理解的坚持,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完美释放。他不是关谷神奇,他是王传君。你看,即使依旧烂片如云,只要还有哪怕极少的人坚持,中国影视也终于还是从中生出了茁壮的根。我不是药神,治不好这世界。但能改变一点,总归是会好的。
虽不算完美,有些国产片的小毛病,但牛逼在于华语片环境下这个故事和题材,以及所有的演员。敏感的社会话题,法外义侠的设定,对现实的反衬,对制度的思考,群戏太棒。徐峥和宁浩,在《无人区》之后又一次探明了审查的底线,还有这个类型片的价值,对于华语片意义重大
小时候路过一家药店,门口的对联写着“只愿世间无疾病,何愁架上药染尘”
我就是想实名表扬一下王传君,内地青年演员里竟然也有这种会演戏并且很卖力的实力派演员,这要是搁在好莱坞,他能拿下一座奥斯卡最佳男配。像这样的现实主义题材电影,如果编剧不是韩家女,它可能连拍摄许可证都拿不到,过审更没戏,它在国内的审查制度下没有可复制性,像这样的电影,且看且珍惜吧!
最大的病,其实是穷病。真的被感动了,整体都很成熟,也有些许韩片的影子。几个演员表演都非常出色。可看性和内在的表达都不错。这个世界最荒诞在于,越贴近真实,真实越荒诞。人这一生,太不易了。最后,王传君,加油哦!
它远远不够好,但是对于现在的中国电影市场来说,它又好得要命。